其實我的意見並不重要,因為自打墨先生他媽過來體檢那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這個手術一定會做。而且,一定會是在南京做。

他媽那天說怕,我覺得是說給我聽的。她怕沒人照顧。

可我這幾日怎麼照顧呢?我有點兒為難,那邊年會的事情還在如火如荼地緊張準備著,這邊我姥姥還住在醫院裏需要人照顧。

我看著他媽期待的臉,實在沒有辦法點頭答應她。

墨先生不語。他的沉默表明他也在為難。

但是顯然他自己一個人為難不夠,還得拉上我一起作陪,他問我:“你真的不能請假?”

我反問他:“你真的不能不出差?”

他說:“我不出差就沒有獎金了。”

我回答他:“我不上班就要扣工資了。”

他特別爺們的想了個餿主意:“我把扣掉的工資都付給你怎麼樣?”

我也不上當:“我把你沒有的獎金都補給你怎麼樣?”

墨先生張了張嘴,歎了一聲,忽而露出一種不符合年齡的無奈。這種無奈讓我心下挺得意的,這種時候我開始慶幸我有一份穩定職業,且這份職業給了我一份固定收入。而就是這種底氣讓我和墨先生勢均力敵,誰也不能拿誰怎麼辦。

每一段幸福的婚姻背後,男女主角必然是一杆勢均力敵的稱在支撐。從這一點上看,我和墨先生還挺般配的。

墨先生他媽看我們商量那麼久都沒給她答案。最後隻能在房間裏長籲短歎,我也隻好假惺惺地跟著長運短歎,不無可惜地說:“沒辦法,實在是我們最近都很忙。”

他媽抱著陽陽一臉的心事,我覺得她要麼是在等我妥協退讓要麼就是在惆悵我這個媳婦做的不夠成功到位,什麼事情都要等到她提點到最後一步才行。

我不想她提點我到最後一步,因為真到了一步我再拒絕就很被動。

所以我隻能一臉悲憤地看著墨先生說:“唉,如果我能多出什麼個親戚,而這個親戚還不上班就好了。可惜我們家沒有,我姥姥還住院了。”

我的悲憤情緒沒有傳達給墨先生,但是我的語言恰到好處地提醒了墨先生。

他眼睛一亮說:“我們喊小姨來吧。小姨上班,可以把她接來南京照顧你。”

我在旁邊默不吭聲。有些事兒有些話,他兒子說就可以說,我說就是多事兒。

他媽果然聽到自己兒子這麼說,也沒反駁,張張嘴巴,最後應了,就這樣吧。喊小姨來。

我把這件事告訴我媽,我媽還鬆一口氣地拍拍胸口。

我知道她老人家被我老婆婆嚇怕了,生怕我老婆婆開口提出讓她照顧。

我媽心下大石落地,剩下找醫院的事情自然很利落地包攬了,聯係到一個主任醫生,領著墨先生他娘住院了。

動手術那天他娘給我打了個電話,支支吾吾。

我問她:“媽,你是不是緊張?”

他媽說:“哎,是緊張。”

我說沒事兒,就是甲狀腺而已。給你上麻醉的,不用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他媽又支支吾吾了一陣,我還沒聽清楚,剛好大老王因為年會的事情把我喊過去了,我就趕緊把電話掛了。

到了晚上,我和墨先生領著果籃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