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竹林,寧靜深遠。
清風悠閑的撫動著竹林深處的玲瓏小齋。
竹亭之中,隱隱有對弈兩人的笑語。
“小鬼,你最好給我專心點兒,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啊!”一個蒼老而又頑劣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笑意。
“不客氣?”姑娘狡黠一笑,故作哭腔委屈道:“你想怎樣啊?”
“罰你永遠留在這裏——”老人故意拖長音調。
“哈哈……”姑娘爽朗的笑道:“好啊,好啊!留我在這兒一輩子吧!”姑娘又微微的仰頭低聲道:“最好連上下輩子……”
棋老獨愛竹,竹樓,竹亭,竹桌,竹凳,竹杯……他的幽居裏,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竹製的。
“棋老——”一個淡漠平靜的聲音,卻未人影。
“哎,真不湊巧啊!眼看這局我就要贏你了,看來今天隻能下到這兒嘍!”那姑娘飛快起身,卻故意在語氣中埋下無盡的遺憾。
“哎!哪裏走?接著下!”看見他比清風還悠閑自若,那姑娘眼中的興奮之色瞬息消散,隻好乖乖坐下。還未待她坐定,忽地看到棋老身後閃出一道白光,白光尚未消散,一男子忽閃而出。
“鬼啊——”一聲尖叫,那姑娘重心後壓,倒於凳後。
那男子滿臉驚異。卻見那姑娘慌張起身,雙唇發白。
那男子見狀,欲上前向眼前這位臉色煞白的姑娘解釋,卻見她連退幾步,由於腳步太急,幾欲摔倒,他隻好閃過去扶她一把。
“啊——”她如觸烙一般,急急避開,不料重重摔於地上。
此時,坐於桌前的棋老哭笑不得,忙起身上前解釋,原來那男子懂些幻術,名喚寒波。
“你……真的懂幻術?”那姑娘明澈的眼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她曾聽別人提及過幻術,隻是個大概,便以為那隻是傳說。她也曾幻想自己懂得這些奇異的東西,可未曾料想自己竟可以親眼見到,更未想過見到時竟是這般光景。她的眼睛裏滿是柔柔的光,突然,那柔光裏透出幾分敵意。
“你不是來自那個地方吧?”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期望,但瞬即消失,她微微的向後退了兩步,她對那個地方本來就持著矛盾的心理,但眼底流露的那份神往好似永遠無法遮掩。
“姑娘就是梅洛閣的千金——梅晚嵐吧?”聲音依然平淡。
“你怎麼知道?”她一驚,難掩滿臉的詫異。暗想:我梅洛閣剛遷至京城不久,他怎會……
“我曾經去過洛陽。”他眼神平靜淡然。“想不到今日和姑娘在這裏相遇,即是有緣,不妨做個朋友吧!”
“太好了!”梅晚嵐拍手叫好,臉上溢出無限的欣喜。忽然,那欣喜似在瞬間凝固,臉色也豁然轉陰。
“你是孤城來的人麼?”她滿臉希望急急的問。
“是的!”沉靜而又凝重的聲音。
“真的嗎?”她那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水靈靈的大眼睛凝望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聲音裏透出難言的遺憾,仿佛具備了萬事卻沒有東風。她長而上翹的睫毛緩緩垂下,雙腳在那裏踱來踱去。
“小鬼,這有什麼好為難的啊?”棋老輕拍她的小腦袋。
“我得再想想!”她沒有理會棋老,仍獨自盤算著。
“你這個丫頭,交個朋友比選個夫婿還難!”棋老看她踱來踱去的樣子實在好笑。
“我不能答應。”她麵有難色,低低的垂下頭,忽然,她又揚起小臉微笑道:“我也不會拒絕!”她看著眼前的竹林仿佛自語:“恩,我要先回去請示我娘。”
“我下次答複你好嗎?”她滿臉笑意看看寒波,那笑意似一顆碎石落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隨你吧!”眼波依舊平靜。
“太好了!”她還真怕在人家不要她這個朋友了。要知道,交一個懂幻術的朋友是她從小就有的夢想,即便是她從來都沒敢說出來。況且,著寒波又長的清俊異常,尤其是他眉宇之間總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孤獨之氣,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