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連你自己經曆過什麼都忘了麼?”蕭瑜見子鳶沒事,也就放心了,“那一晚,是你為王孫擋下了那一毒箭,並帶著他拚死遊過了風浪,救了王孫的性命。”
“我……那晚發生了什麼……”子鳶燒剛退,頭痛得要死,“隻記得江水,風浪……對了,黑衣人,他們要殺我和叔仁……我隻是下意識的遊……然後,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記不得更好,記不得就不要再去想它,好嗎?”子鳶點點頭,蕭瑜明白,對於她來說,那何嚐不是場惡夢,忘記了,總比記得要好。
突然,門“吱呀”一聲響了,王孫翊斜靠在門板上,手中端著一碗湯,滿臉笑意的說:“兩位姑娘,請問敝人可以進了嗎?”
“這裏還不是王孫公子為主為尊?若沒有公子,我二人豈住的太守府這般高門巨戶,公子想要進來,何須多禮一問?”蕭瑜見子鳶醒了,心情不錯,方才與王孫翊的鬥氣,此時也變為了略帶諷刺的揶揄。
“若本公子真的為主為尊,那我現在開口將蕭姑娘趕出去,敢問,姑娘會配合嗎?”王孫翊皮笑肉不笑的說,順便把碗遞到蕭瑜手中,“既然是寄人籬下,那麼就不容得姑娘不低頭了,這碗稀粥,就拜托姑娘伺候子鳶喝下吧!”
死裏逃生,醒來第一件事,又是這二人喋喋不休的口水仗,子鳶被他們二人的唇槍舌戰逗笑了,卻牽動左臂劇烈的疼痛,子鳶下意識的朝左臂看去,不看到沒什麼,一看整個臉都僵了,“阿瑜姐姐,我的胳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這已經輕多了,前兩天時,簡直堪比焦炭,估計那時你要看了,不得嚇暈過去?”王孫翊那張損人的嘴,很明顯轉了戰線,已經不單單針對蕭瑜一人了。
“死王孫,再怎麼說人家也救了你的性命,嘴下別總是那麼陰損!”蕭瑜把藥推到王孫翊手中,“有些誠意好不好?這碗稀粥,你伺候子鳶服下。”
王孫翊一臉無奈的接過碗,湊到子鳶床前,用湯勺盛起稀粥,湊到嘴邊略微吹涼,伸到子鳶嘴邊,“子鳶,喝下……”話到嘴邊,卻感覺難以說出口,此時子鳶心撲通撲通的跳,臉微微發紅,看著眼前這個小心翼翼的公子,竟也會這般細心地照料人嗎?她隱約記得當日在水中,自己不顧箭傷,奮力的托起這個男子,本不堪重負的臂膀漸漸發麻,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慢慢地失去知覺。當時,也不知難來這麼大的力氣,隻是希望他能夠活下來而已。一覺起來,竟然好似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雖然左臂還是一片漆黑,頭不知怎麼仍然暈暈的,胳膊痛得要死,到底,還是活下來了。
畢竟是兩三天滴米未進,子鳶單手接過王孫翊的碗,也無暇顧及粥的溫度是否合適,“咕咚咕咚”埋頭飲盡,頃刻,抬起頭來,露出濺得到處是米粒的那張臉,愣生生的說道:“喝完了。”
到底那二人也是富家出身,忘記了幾天來相處的小丫頭原來是貧苦農家出身,何況餓極之後,吃飯哪講究什麼禮節,一時看呆了。
“看來我得費心教教你禮節了……”看著子鳶把空空的碗遞到自己手上,王孫翊玩味的一笑。“你先歇息幾天,我們動身啟程,去魚山。跟本公子這一路,有你學的了。”
“學什麼,學你王孫公子優雅的姿態和彬彬有禮的氣質?”蕭瑜嘴下不饒人地笑道,“我看子鳶還是自然些好,整日故作身段,唯恐人不知你翩翩公子風度,不嫌累麼?”
王孫翊泯然一笑,不置可否,子鳶不解的問:“魚山,為什麼去魚山?”
“你身上的毒素尚未完全清除,隻有魚山先生有能力為你根治,既然你到底……到底幫過本公子,那麼就算本公子還你這個人情,帶你去魚山調養好身體。”
“謝謝。”子鳶臉一紅,小聲說道。
“好像道謝的不應該是子鳶吧?”蕭瑜回過味來,“王孫公子,人家拚命救了你,我似乎還沒聽你說個謝字吧?”
王孫翊皺了皺眉,嘴微微張開,卻見子鳶咧嘴一笑,“不用了,那個……當初你答應我的……幫我哥哥脫除兵籍……還要謝謝你……”
王孫翊臉上的笑凝固住了,愣在床前,欲言又止。子鳶看出他的表情變化,心中一驚:“莫不是哥哥出了……啊,阿瑜姐姐……你怎麼了?”
王孫翊轉身望去,蕭瑜腳下虛空,一個踉蹌,跌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難看。
“蕭瑜!”王孫翊扶住她,“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