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一般指農業便指“五穀”——黍、稷、稻、麥、菽。今天的人對稻、麥都知曉,但另外三種便不甚了解了。可黍、稷、菽恰恰為我國原生穀物,確定無疑。黍和稷屬於同一類作物,均為黃米,便是今天所常說的小米。質黏的是黍,不黏的是稷,稷可以作為飯食,黍可以用來釀酒。菽是豆子,分黃豆和綠豆,至於榨油所用的大豆,則是從美洲傳入的。麥又分為大麥和小麥,都是從中東地區傳入。我國是最早發現種植水稻的國家,河姆渡文明遺址和江西萬載縣仙人洞中發現了大量的水稻殘留。
社稷這個詞與江山並用,代指天下,其中社為土神,稷為穀神。稷在商周時期社會中的地位是相當高的,因為人們主要靠它填飽肚子,人們求豐收,會拜祭稷神。在小麥和大麥傳入之前,當時華夏人的主食是稷和菽,用稷做飯,用菽做菜,用菽的葉子做湯,飲食結構相當單調,小麥和大麥傳入之後,很快推廣至黃河與淮河流域,豐富了華夏人的食譜。
《詩經·周頌》是西周人歌頌先祖的詩篇,其中有這樣的詩句:“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翻譯成白話文便是:感謝上天賜予我們來和牟,命令我們廣泛地培育。這其中的“來”指小麥,“牟”指大麥。繁體字的來和麥,十分類似。此處可以看出,在西周時,小麥和大麥已經逐步推廣了。因麥類的產量高,性能優,便慢慢替代稷和菽,成為北方最主要的糧食作物。
到春秋時期世道大亂,不少隱士為躲避戰亂,便逃遁到某個偏野之地,自耕自食,他們嘲笑孔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辨菽麥”,可見那時已是菽麥並重普及,不辨菽麥,即指無生活常識。
在秦漢時,除北方外,小麥和大麥又推廣至南方各地,成為人們的主食。史學界稱商朝時發生了“第一次農業革命”,指的便是小麥與大麥的引進與培育。這兩類作物產量大大高於菽和稷,由此當時國人財富速增,人口滋長,加快了華夏的文明進程。
五穀之一的水稻曆史在中國比麥子還悠久,《管子·地員》篇中記錄了十個水稻品種的名稱和它們適宜種植的土壤條件,說明那時人們培育水稻的技術已經比較成熟了,在南方地區多有栽培、種植。但秦漢及之前的時代,中國的政治、經濟重心在華北平原與關中地區,南方尚是從屬地位,並未被看重,水稻產量比小麥高,卻未被廣為推廣。
漢分裂為三國後,東吳開發江南,隨後西晉合三國,但很快破滅,北方五胡稱王,東晉偏安東南,東晉至南北朝,南方第一次成為“華夏正統”。江南地區江河縱布,雨水充足,氣候溫暖,如此之天然寶地卻長期被閑置。自東吳經營江南,東晉與南北朝時期的大量移民、流民為躲避戰亂,遷徙至這裏,勞動力充足,開田墾荒熱潮興起,水稻廣為栽植,江南成為“魚米之鄉”。隋帝國合並南北統一了中國,政治與經濟中心均在北方,但南方尤其是江南物產已經有趕超北方之勢,為了南糧北運,隋煬帝開辟了大運河。
北宋初年,原產於越南的“占城稻”被引進中國,占城稻有三大優點,其一耐旱,其二不擇地而生,其三快速成熟。有此奇物,自當推行,從北宋中期起,占城稻在所有適宜其生長的地區普及。
水稻與小麥相比,同麵積的水稻產量是小麥的兩到三倍,所含熱量是小麥的五倍,其意義與利好,不言而喻。占城稻不僅耐旱,而且不畏澇,“既種之後,旱不求水,澇不疏決,既無糞壤,又不耕耘,一任於天”,在旱田裏或發生幹旱時,或發生洪澇時,都不損害其生長、收獲。除非極端的氣候條件,滴雨不下或洪水滔天,占城稻的收成都不會受到影響,自此“兩湖熟,天下足”,南方糧食產量數倍於北方,經濟中心也就完全南移。
占城稻的引進與推廣,被譽為我國的“第二次農業革命”。
明朝中期時,新航路開辟,美洲被發現,原產於美洲的大量物種傳播到世界各地。雖然那時的中國正閉關鎖國,但偷偷下南洋貿易經商的人,還是把玉米、花生、番薯等作物給帶回了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