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正趕上薄荷和梁紅也結賬要離開。兩撥人好巧不巧全堵在了茶室門口。栗子卿見到薄荷,先是一怔,隨即恢複麵無表情。目光毫無重量地落在薄荷身上,又很快離開,仿佛隻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
薄荷隻是拚命低著腦袋,壓根沒有勇氣去看栗子卿的臉。當然,其他三人的注意力明顯不在二人身上。
“哼!這天底下的巧事,全給我碰見了,可我怎麼就是不舒坦呢?”吳可刻意提高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看來以後出門得看黃曆,免得碰見觸黴頭的人。。。”
“你說誰呢?”眾人沉默間,一道清冷地女聲突兀地響起。再一看清楚,不是薄荷是誰?身後,梁紅緊緊扯著她的手,不讓她再上前。
“你是誰?你管我說的是誰,反正不是你。”吳可不屑地嘲弄,想來和梁紅一起的,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以後啊,我可不在來這裏了。什麼人都讓進,真沒檔次!”
“好了,可可!別說了,我們走吧。”尹靜在一邊製止道,快速朝栗子卿使了個眼色。
栗子卿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二話不說,夾著吳可想要離開。眼睛連看都沒有朝薄荷她們這邊看。
剛走了一步,忽然眼前灑下一片陰影。栗子卿和吳可同時抬頭,卻見薄荷直直地站在兩人麵前,眼睛沒有離開栗子卿半秒。
“怎麼?想走?”說著朝栗子卿又走了一步。“為什麼呢?”這一句問得格外輕柔,但每一個字都打在栗子卿的心裏,震得栗子卿眼神晃蕩。
那一刻,栗子卿有一種錯覺,仿佛薄荷不是在問吳可,而是在質問他。為什麼呢?是啊,為什麼呢?沒有回答,也不能回答。
栗子卿依舊不看薄荷,卻神情異樣地看了尹靜一眼,那一眼,是害怕,是複雜,是質疑。可是尹靜下意識地躲開,但薄荷卻注意到了。心下一沉,隨意而來的是滿腔的妒火。
老實的薄荷還不知道自己徒然的情緒轉變,隻知道,在栗子卿看見自己卻裝作不認識的時候;在自己站在他麵前,他卻和別的女人眉目傳情的時候。她感到了疼痛,為昨天依舊清晰的記憶,也為栗子卿的無情。
甩開栗子卿和尹靜,薄荷銳利的目光射向一旁哼哼唧唧的吳可,不屑地從頭到腳掃了她一眼。最後定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大嬸,你真的確定你是懷了孩子而不是因為有一肚子的火沒地方宣泄而淤積在了。。。這?”纖細的手指,頂在吳可的肚子上,薄荷無辜地掃著眾人,樣子煞是可愛。
“你!”吳可氣絕,隻一個勁地“你”,再說不出半句。一旁栗子卿幽深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柔和,快得叫人抓不住。他身旁,尹靜默默地暗了眼眸,看著嬌俏的薄荷,美麗的臉上有著絕望。
“好了丫頭,我們走吧。對她,犯不著,畢竟。。。”沉默許久,梁紅出聲阻止。她知道一向處事淡然的薄荷,如今的這番表現已是不尋常,隨感動,但也不想失去鬧大。
“畢竟什麼?畢竟是你對不起她?”薄荷隻睨了梁紅一眼,出口的話卻愈發的冷。“可是,你們相愛不是嗎?相愛的人在一起,不是在正確不過的事情嗎?”
話落,其餘三個人一下子刷白了臉色。“相愛的人在一起,不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嗎?”,簡簡單單地一句話,道出了所有人心中最黑暗的懦弱和膽怯。是啊,相愛就該在一起。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相愛早已不再是相守的必然條件。因為兩個人的愛情,並不隻是兩個人。
這個道理,栗子卿懂,尹靜懂,就連吳可都懂。沉默著看著薄荷,那樣理直氣壯的純粹的女人,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人,隻是,她還不知道。
“走吧,不然我打電話叫林宏來接你。”栗子卿對吳可威脅道,另一隻手攬過出神的尹靜,深深看了薄荷一眼,走了出去。
栗子卿將吳可先送回了林宅,路上,尹靜沉默的有些反常,絕望的氣息籠罩著。栗子卿歎了口氣,不免為這個可憐的女人感到難過。
“嫂子。。。”
“愛上了嗎?”尹靜突然激動地打斷栗子卿的話,含淚的眸子直直看向栗子卿眼底,不放過任何一絲情緒。
“告訴我,你也愛上她了吧。”肯定的語氣,有著濃濃的失望。“嗬嗬,是啊,你是他的弟弟,怎麼可能幸免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