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安靜時候,她宛若一幅正在被填補的畫作。眼神裏會淡淡的透露出某種迷離。她,讓自己不再清晰的被靠近,沒有人能了解那根屬於蘇允的刺,那根刺就這麼瀟瀟灑灑的埋在蘇允的身體裏多年,每當記憶倒流,它變隱隱作痛,不得安寧。
對於黎小冉來說,蘇允永遠是走在思想邊緣的人,在她的生活中,更多的是沉默。有時,她聰明的讓人恐懼,與其說是聰明,不如說是心思細膩。黎小冉常說:“允允,假如哪個男人把你想得太單純太柔弱,一下對你傾心要去保護你,那他最後肯定覺得自己虧大了。”蘇允總是眉毛一挑,無謂的一笑。“我有這麼女尊麼…”心想著。這就是她麵對周遭的態度,永遠那麼坦然,隻是沒人知道,她的那份坦然隻僅僅占了她內心很小的一部分。畢竟假裝,並不是一個人一生都能靈活掌握的技術活。
小冉所生活的地方,離市區不遠,3年前隔壁搬來一戶人家,姓蘇,經商,一家三口,父親是做一家公司的董事,平日裏很忙,母親是自由職業者,熱衷旅遊。他們有個寶貝女兒,蘇允。一個漸漸展露出美豔的女孩。外表堅強的讓人覺得很難接近,可內心的柔弱,從不外泄。她淡漠,即使比小冉還要小兩歲。
這年,蘇允14歲。
黎小冉記得,那時的蘇允會時常和她說起一個人。曾一直被蘇允認為會永遠活在記憶裏的人,如今遠在法國。並且已多年未曾再見過了。
“瑀森,爸爸說你要去別的地方念書了,是真的麼?”
“恩。”
“瑀森,念書要多少年?2年,3年還是5年呢?不過不管你去多久,小允還是在這裏,你回來了肯定能找得到我。到時候,我們就又能在一塊兒了。”
“對不起,小允。對不起…”
“你看,氣象預報說今天是大晴天呢,天怎麼那麼暗呢…越來越暗了。”
顧瑀森走的時候,什麼都沒留下,仿佛想把與蘇允有關的一切都帶走。事實上,他在小蘇允的童年,不知覺的選擇了用沉默帶走她的快樂。
那年,蘇允11歲。
時間匆匆的走,似絕情的,它的臂膀時不時的挽起河流中的悲喜,從來不知疲倦。轉眼,又是三年。
這已經是顧瑀森離開的第六年,很多時候蘇允都在想,如果再遇到當年的陰霾,自己還能這樣安然的渡過麼?假使六年前,自己已經十七歲,還會那樣迷迷糊糊的在不舍當中習慣著他的離去麼?蘇允也慶幸自己麵臨分離時,隻是個孩子,純粹隻是難舍,難舍對一個很熟悉的人的依賴。
每次黎小冉看到蘇允失神,多半能猜出是為了什麼。她從不多說,隻是偶爾會對蘇允說:“小允,萬一那個姓顧的回來了,你會怎麼辦?”蘇允一愣.
確實,她不曾想過有天顧瑀森會再回來,當年的那句對不起,包含了太多太多了,以至於她不敢再去想他話裏的含義。“回來就回來唄,他應該找不到我,也不會來找我了吧。對他而言,找我又有什麼意義呢?”蘇允嘴角上揚,又一次掩飾住了刺痛的心,唯有黎小冉,感覺到蘇允淡淡的憂傷。
蘇允選擇忘記,卻從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