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允,最近你過得如何?我在這邊很好,雖然天氣不比家鄉溫暖,但周圍的朋友們都很熱情,學習方式也漸漸習慣了。嗯,想問問你,他還好麼?我知道你準會罵我沒骨氣,也許不該問,可是還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笑著和別人打招呼,笑著生活?小允,你知道麼,他的笑容那麼少。他其實也不容易吧。我爸爸很快會調到這裏工作,如果不出意外,我家馬上就會移民過來。小允,真正的告別我說不出口……拜托你一件事吧,我在上海的那些記憶,就全由你代我收藏吧……”
合上信封,蘇允突然覺得心痛。她說等她回來的,說好了還會在一起的。可,為什麼又要一去不複返呢?沒有欺騙,沒有怨恨,沒有死亡。你們太自私了,都太自私了。著著實實的一股死氣卡在喉嚨,蘇允的腦海裏,不停浮現那天顧瑀森和她的告別,還有她和黎小冉的擁抱。伸出手,什麼都抓不住了。她以後的路,將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黎小冉這個人了,她們之間的糾纏不會那麼輕易結束,注定了至死方休。
自此,蘇允又變回了初遇黎小冉時候的女孩,淡漠、冷靜、而美麗。
冬季對上海來說,沒有什麼特別,該熱鬧的地方還是很熱鬧,人山人海。仿佛上海的每個夜晚都是狂歡節。隨處可見男男女女相互依偎,調情。男人們變著花樣取悅女人,女人們換著妝容討好男人。偶爾會有偏遠一些的地方,少男少女們手捧一杯廉價奶茶,嗬著熱氣,講著笑話,羞澀的看著對方,熱情又含蓄。似乎未來的艱難險阻並不存在一般,放肆揮霍著青春。
蘇允踩著高跟鞋,毫無目的地穿梭在人群中,兩邊高檔華麗的店麵沒有吸引她,目光沒有焦點的投向遠方,一步一步很有節奏……
這是黎小冉離開的第二年冬天,自上次那封信以後,蘇允就再也沒有收到關於他們的任何消息,當然也包括陌寒。“呼~”蘇允仰起脖子輕輕地呼了口氣。大廈的屏幕上滾動播放著新聞廣告。地震,海嘯,摧殘著脆弱的生命,蘇允常常會想,為什麼在上海不發生這些?她靜靜的站在寒冬的十字街頭,抬頭仰視。
“小姐,打擾一下。”收回視線,蘇允看到的是一張無比帥氣的臉龐,看著像混血似的。“我是爾曼美術協會的會長。”男人一邊說,一邊遞給她名片。“剛才看到你仰望天空的那一幕,給我印象很深。說來也巧,正是我想要的創作素材。也許小姐你能幫我找到一些靈感,那麼美的畫麵我想畫下來,小姐你能幫這個忙嗎?”男人很正經的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多麼唐突。要不是苦苦找不到適合的人,他也不會這般迫切的想要蘇允幫自己完成作品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天作之人,傻子才會錯過呢!
眼前這個27、8歲左右,氣質不凡的男人,居然已經是一會之長,肯定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蘇允打量著他,還沒等她回答,男人又說道:“小姐,我想你可能在想我是不是采花賊?”“噢不是不是,我隻是好奇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佼佼者了。嗯。還有,我並沒有做模特的經驗啊。”蘇允連忙為自己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