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昭雲與雲玉不知所蹤,柳宸允和雲諾顧不得其他,派人去尋後,便在營帳中連夜商討部署。
自上次放虎歸山,如今如願引來了虎子,正好可將他們一網打盡,斷了南衛朝的左臂右膀。
劉啟堂祖上子孫世代為將,一直為南衛朝的皇帝所重用。
劉啟堂膝下有一子二女,皆為出色。大女兒劉采之蕙質蘭心、玉貌絳唇,早年被招入宮,懷得子嗣後便被封為貴妃;其兒子劉掇之乃是弱冠之年卻早已叱吒沙場,與之相戰的敵軍都聞名喪膽,談之色變;小女兒劉袺之性子剛烈,不似平常深閨養女隻好琴棋書畫,她繼承了其家族喜好舞刀弄槍的特點,自小便女扮男裝隨父跟兄地征戰。
“聽聞,劉掇之奉命領兵前來與劉啟堂彙合。”柳宸允挑眉,卻一貫地低著頭看向書桌上的布防圖,“一隻失去爪牙的老虎不足為懼,如今來了隻年輕力壯的虎子還能勉強應付,怕就怕其中還藏著隻蓄勢待發的虎崽子。”
雲諾幽幽地笑了,“若是當真如此,那我們便要不眠不休地想出應對之策了,我可沒忘,昭雲和妘弟可是棄我們而去了。”
柳宸允聽得昭雲的名字就立刻板起了一張臉,冷聲道:“隨他們去。”隨即他眉峰一轉,瞥了一眼雲諾,“你倒是有那閑情逸致在這談笑。”
雲諾看著柳宸允黑著臉,便嘟著嘴巴不再接話,隻是雲諾在腹中不停地非議,誰得罪了他啊,真是,怎麼就把氣撒在自己頭上了。
這廂。
“小姐,你可醒了?”
雲玉的眼簾微微打開了一條細縫,被褥下的她仍是不知覺地冷得輕顫起來,皓齒亦在不停地相碰撞,可偏偏額頭卻燙得如被大火燒過一般。
“小姐?”
雲玉聞聲抬眸,雙兒那滿是擔憂的笑臉便闖入了她的視線,她的心髒似被絞著,苦澀與無奈在頃刻間便占據了她的身子。想起昭雲,雲玉的眼眶不禁又紅透了。
“雙兒,你……怎麼……在……”雲玉張開雙唇,從裏麵傳出來的聲音竟異常嘶啞、難聽,她猛吞了幾口唾液,輕咳了幾聲,方繼續對雙兒說道:“我不是……掉進……河裏了麼?是你……救了我……麼?”
見雲玉終於出了聲,雙兒激動地拭幹淨眼角的淚痕,笑著說道:“是昭公子救了小姐呢。”
“子……昭雲?”雲玉皺著眉,胸口開始大幅度地此起彼伏。他,他不是……喜歡……
“砰”的一聲,房門被來人一腳踢開,雲玉不悅地扭頭看向門邊,想知道究竟是誰人如此缺乏禮教。
知道對上來人的眼眸,雲玉心中“咯噔”一下,看著那人黑著一張能滴出墨來的臉,雲玉竟無法生起氣來。
“你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這次還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躺在河邊,全身竟還濕透了。”昭雲怒不可遏,一肚子的氣隻能胡亂一通地撒出來,他沒辦法對著雲玉吼叫,隻能盯著一旁的雙兒。吼了還不解氣,後來又剜了她幾眼。
雙兒不明所以,心中一陣哀嚎,這又關她什麼事啊?小姐都病成這樣了,難道她心裏就好受嗎?
“咳咳咳咳~”雲玉喉嚨癢的不行,本想叫昭雲靜一靜,可還未開口,就咳得快喘不過氣來。
她不是掉進河裏了麼,難道是被河水衝到岸邊來了?可是那河不是淺灘呐。
她們又怎麼會知道,救雲玉的人還是當初柳宸允派去暗中保護她的暗衛。
昭雲見狀,趕緊倒了一杯白開水遞到了雲玉的唇邊。
雲玉也不扭捏,直接仰首飲盡了。笑話,如今還要客氣矜持什麼?害她落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可是他啊。
等雲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方想起要喚柳宸允去見雲諾,她立刻掙紮著起身,何奈本就軟弱無力的她卻被昭雲按倒在榻上。
雲玉不悅地瞪著昭雲,昭雲接到那不善的眼神隻能苦澀地笑了笑,道:“你還是好好躺著罷,就算有什麼急事也來不及了,你都昏睡了兩天了。”
雲玉一愣,側首看向雙兒,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什麼時候也這般不信任我了?”昭雲沉聲道,話語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雲玉瞥了他一眼,便轉過身閉上了雙眸,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