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衣服後,諾爾和索拉按著布裏尼給定的路線,穿過熙攘的人群,像這座小城的中心走去。
那位大人住的地方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並不遠,走了大概半天的路程,就已經接近地圖上的標識了。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布裏尼給的地圖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在剛開始還有指定方向的作用,越到後邊越接近的位置,隻需要跟著擁擠的人潮就能得知正確的方向,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座小城百年難見的盛況。
諾爾覺得如果要說應該是這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城千年難見的盛況。
無數從各地趕來的人身著舊世紀的魔法袍,甚至講究的人手中還拿著一些上好的木製法杖。
這一幕讓諾爾想起自己記憶碎片裏為數不多的場景,隻要一個號令,無數的魔法師如雨後春筍一般從世間各處趕來朝拜聖壇。
甩掉腦海裏奇怪的想法,諾爾告訴索拉,讓她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自己回來,這畢竟不是真的朝聖,魚龍混雜,各色各樣的人都有可能出現。
索拉遲疑著拉住諾爾,“我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有一塊玉佩,”說著索拉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塊玉佩,墨綠色中嵌著飛舞遊走的雪花,甚是神奇。
見諾爾疑惑的望著自己,索拉的頭低得更深了,“我怕當時你拿走玉佩就會離開,所以…”
諾爾輕笑一聲,板正索拉的肩膀打斷了索拉接下來的話,看著索拉說,“傻丫頭,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你都會是我的親人。”
索拉的眼圈紅紅的,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急忙道,“這塊玉佩很神奇,當初你的名字就是它告訴我的。”
“但是它隻亮了那一次…”
諾爾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玉佩,似乎很熟悉。接著拍了拍索拉的背,讓她安心。
轉身帶上兜帽,迅速消失在人潮之中。
在這種情況之下想找一個稍微寬鬆點的地方簡直是奢侈,在掙紮數次無果之後諾爾隻好站在人群裏,無力地隨著人群漂浮。
諾爾原本以為經過這麼久,自己對身世之謎已經不在意。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諾爾覺得自己越來越焦慮。
為數不多的耐心也已經快要被消磨殆盡了,這種吊在懸崖邊上等待的感覺實在太糟,自己現在就像身處在絞刑架上的犯人,隻等命定的時間一到,就會身首異處。
在這煎熬到達頂峰的時刻,諾爾已經決定轉身離開,突然,躁動的人群停止了喧囂,像是越好了一般,諾爾的麵前自動分開一條不算寬敞但在這樣的場景下卻極其詭異的小路。
一個身穿燕尾服的小男孩出現在諾爾麵前。
諾爾還來不及調整自己略顯別扭的姿勢,眼前就被遞上了一個金絲燙邊的信封,小孩紳士地鞠一躬,恭敬道:“尊貴的諾爾先生,魔法師大人讓我前來遞上大人誠摯的邀請。”
經過最初的震驚,諾爾已經堪堪撿回了自己的少許理智,同樣回了一個紳士禮。
諾爾就跟著這位小紳士在萬眾矚目之下走進了那間神秘的令無數人向往的門。
進門的瞬間諾爾就摒棄了之前在外麵時懷疑的想法,在關上門的那一刻,魔法的盛宴就開始了。
昏黃的背景下,一節節發光的樓梯從諾爾的腳下延伸開來,視野在一瞬間擴展開來,背景在眨眼之間變成了浩瀚銀河,廣闊無邊,諾爾甚至覺得自己又重新回到那個空間,站在那座孤島上,四周是看不見的深淵。
“諾爾先生。”
“諾爾先生。”
聽見自己的名字,諾爾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掙脫眼前的束縛,看向身邊的人。
是之前的那個小孩子,原來不是…
不是誰呢?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
想到這,諾爾的心裏不可抑製的生出一股無力感。
重新回過神來,諾爾才發現眼前的東西早已經不是自己之前看過的那個場景了,魔法師居住的場所是比尋常的貴族看著更富麗一些,但也不過如此了。
“諾爾先生?”
見諾爾轉頭看他,小男孩笑著說:“這邊,先生。”
諾爾隻好跟著小男孩走向另一扇門。
當這扇門打開的時候,諾爾意識到或許真正的驚訝是從這裏開始的。
門後是一片叢林,或者說是另一個世界。
濕潤的泥土,高大的灌木叢,看不見盡頭的林木遮住了來自天空的友好問候,身邊時不時抖動的枝葉後掩蓋了另一個微小世界的活動。
“諾爾先生。”
小男孩再次鞠了一躬,恭敬道:“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