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對文字有著與生俱來的熱愛,隻是那時能接觸到的課外書實在有限。暑假裏最期盼的事情莫過於看到爸爸收工回來幫我借到書。而借來的那些書,總是被我反反複複看了好多遍才肯罷休。那個時候,文字有種魔力,帶領我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後來上了學,看數理化以外的書籍變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隻是偶爾在語文老師的要求下去參加一些作文競賽,拿到獎他比我還開心。在他眼裏,我的文字是有靈氣的,反複叮囑我一定不要浪費了這種天賦。
大學填誌願的那天,我毫不猶豫地選了新聞和中文專業,隻是後來經曆了種種曲折,我還是沒有讀到自己喜歡的學校和專業。所以我生命裏最美好的4年,活躍在大學裏各個需要文字的地方。廣播站、記者團、文學社,我寫很多的文字,淡淡的卻不是自己喜歡的。然後也談一些或刻骨銘心或不溫不火的戀愛,可是那些人最後又去了哪裏?
潔潔說其實我的生命裏真是出現了太多的故事,每個故事都是很好的素材,而我沒有寫出來,隻不過是我不願意誠實地麵對自己的情感。是這樣的嗎?那要到哪一天,我才願意承認那些少年曾在我生命裏停了又走,然後時光靜止,少年不老?我隻是很清晰地記得學校道路兩旁的香樟樹,斑駁的陽光穿過樹葉打在身上的時候,我背著雙肩包捧著圖書館的書一點點看得青春明亮起來。
後來,我在上海。開始認識一些人,也開始給雜誌寫短短的稿件。那個關於文字的夢想,其實一直都不曾丟棄過。總是期盼著有一天筆下的文字能在瞬間開出妖嬈的花,然後做一個自由撰稿人,寫自己喜歡的故事,故事裏的少年和姑娘永遠都不老去。有的時候想著想著,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是這真的是一條漫長的路,要有遭遇退稿後仍然敲著鍵盤繼續寫下去的勇氣。
那天在網上看到白岩鬆為鄭州大學的學生演講時說的一段話,他說:“理想不能天天想,天天想就沒辦法過眼前平常的日子了。如果你擁有一個清晰的理想,把它藏在心裏頭,努力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情。也許,一段時間過後,你一抬頭會發現,喲,這不是那個叫作理想的東西嗎?”“理想”這個詞,能讓人瞬間眼神發亮,因為它輕易地就觸及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是的是的,夢想不是一日看盡長安花。埋下頭來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哪天抬起頭說不定看到的就是那個你期待了很久的遠方。就像有人說的,夢想有腳,它自己回家了。
_一直跑,直到陰霾籠罩不了_
上小學的時候,我的父母離婚了。那時,離婚並不像現在這麼常見,我理所當然地成為大家議論的對象。每當我從走廊裏穿過的時候,總能看到那些對我指指點點的人。也許很多時候,他們並不是在議論我,但我的心卻分明緊縮了起來。我把自己關在緊閉的世界裏,不與同學們交往,也不參與班裏的活動。
同學們對我的議論變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大膽。隻一句“聽說他爸媽離婚了”便讓我的心堵得難受。我逃也似的離開教室,往家裏跑去。那時,母親已經改嫁,父親外出打工,我寄居在爺爺家裏。我跑回家,同學們異樣的眼神卻依然在我腦海裏盤旋。
第二天,我說什麼也不肯去上學了。那是冬天,爺爺家的屋簷上掛滿冰棱,路上的水坑裏結了厚厚的冰。爺爺把我叫起來,拖我去上學,但我死活不肯,一想到同學們的眼神和笑容,我便渾身發冷。爺爺沒有對我強拖硬拽,他說:“你不去讀也罷,我帶你去河邊看看河水吧。”我弄不清爺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還是低著頭跟去了。
爺爺指著河麵對我說:“你看,這裏的水和水坑裏的水有什麼差別?”我說:“河水清澈,水坑裏的水渾濁。”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這隻是其一,更重要的一點,水坑裏的水被凍住了,河水卻沒有。”我這才注意起眼前的河水,雖是冬天,它們卻依然歡暢地流著。
爺爺繼續問我:“為什麼河水沒有結冰而水坑裏的水卻結冰了?”我半晌沒想出答案,隻能向爺爺求助。
他意味深長地告訴我:“因為水坑裏的水原地不動,所以被凍住了,而小河裏的水一直在奔跑,所以沒有被凍住。”當年的我還沒有接觸過科學,爺爺通俗而玄乎的道理輕易地把我鎮住了。
他對我說:“如果你也一直奔跑,同學們的嘲笑便罩不住你,不信你考個100分給他們看看?”
我並不確定自己能考100分,但我還是願意試試,我期待看到同學們驚羨與意外的眼神。在爺爺的陪同下,我背起書包往學校走去。
我依然沒有與同學們交往,也沒有參加班裏的活動。與以前不同的是,我學習認真了,並且強烈期待著下一次考試。
不久後,我們班舉行了一次單元測試。上天沒有辜負我,我雖然沒有得到100分,卻是全班成績最高的。也許老師也看出了我的變化,在發試卷的時候把我拉上講台,狠狠地表揚了我一番。那一刻,全班同學的眼神都聚集在我的身上,他們有的驚訝,有的慚愧,更多的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