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客(1 / 2)

震耳欲聾的爆竹聲,打破了小城一貫的寧靜,驚得無數燕雀紛紛飛起。喜慶熱鬧的耍龍舞獅,驚險刺激的雜耍表演,琳琅滿目的小吃雜貨,讓整個小城都沉浸在節日歡樂的氣氛之中。

人山人海的廟會集市中,一個身著華麗的紅色金邊綢緞袍,麵帶一張猴子麵具的小男孩,如水中的泥鰍一般,在人群中東遊西竄。

“陳淩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啊!”

小男孩身後不遠處,一個身穿碧綠色錦衣,如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正鼓著肉嘟嘟的小嘴,急急忙忙地追趕著前方的小男孩。

周圍的人們從衣著便可以看出,這兩個可愛的孩子都出自大戶人家,紛紛給他們退讓出一條路來,讓隱藏在四周的護衛們也稍微鬆了口氣,隻是累壞了緊跟在兩位小祖宗後麵的老管家,這一路上幾乎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小男孩走馬觀花地東看看,西瞧瞧,終於停在了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攤前。他取下臉上的麵具,白皙粉嫩的小臉如羊脂一般,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認真地挑選了半天,抽出其中一串最大的,順手遞給身後氣喘籲籲的小女孩,笑盈盈地說道:“跟屁蟲,別跑那麼快。你要是摔著了,回去我又得挨父親訓斥了。”

小女孩喜滋滋地接過糖葫蘆,小嘴輕輕地咬了一口,一邊嚼著酸甜的山楂,一邊舉著小拳頭抗議道:“給你說過了,人家叫雨萱,沐雨萱!不叫跟屁蟲!”

老管家也趕緊跟了上來,付了糖葫蘆的錢,矮下身子向兩個小孩子央求道:“三公子,雨萱小姐,差不多該回去了。若是讓大家等太久,老爺又要發氣了。”

想到父親生氣的樣子,陳淩不免心頭一顫。雖說很是不願意,可他也隻好嘟著小嘴,牽起沐雨萱的手,跟著老管家離開了喧鬧擁擠的廟會市集。市集邊上,一台華麗的大轎子早已等候多時。從幾個轎夫背上繡著的那個大大的“陳”字,便知道這可是城主府的轎子。兩個小孩嘻嘻哈哈地鑽進了轎子,在老管家和一幹護衛的簇擁下,向著城東的城主府而去。

城主府內此刻也是賓客滿堂,偌大的外院內擺滿了桌椅,幾乎是座無虛席。陳家人忙碌地迎接招待著前來赴宴的客人們,而陳家家主,和雲城城主陳致遠,此刻卻忙裏偷閑,和陳夫人進了內院,登上君來閣的樓頂。靜靜地眺望著遠方喧鬧的廟會市集,陳致遠卻不禁輕歎一聲。

對於陳致遠心中所想,陳夫人自然再明白不過。她輕輕握了握陳致遠的手,柔聲道:“這些年來老爺的努力,百姓們也都是看在眼裏,街頭巷尾也都是稱讚之聲。不過七八年的光景,這和雲城已經恢複了昔日的模樣,人們也都已漸漸走出了那場浩劫,夫君也不必太過於憂慮了。”

陳致遠眉頭深皺,沉聲說道:“在其位,謀其政。我隻是做了分內之事,又何足掛齒。當年的天災人禍,至今仍然是曆曆在目。每每想起千裏餓殍滿地,荒無人煙的慘象,我實在是心有餘悸啊。靠著這幾年休養生息,朝廷和百姓才剛剛緩過氣來,可是……”

陳夫人輕輕拍了拍夫君的手,微笑道:“今日元宵佳節,就不要再提這些煩心的事情了。樓下的客人們也差不多都到了,淩兒和雨萱也該回來了,我們也下去吧。”

陳致遠聞言,自嘲地笑了笑,便牽著夫人的手,緩緩走下樓去。

剛走出內院,陳致遠便聽到一陣小孩的嬉笑打鬧聲。循聲望去,正是陳淩和沐雨萱兩個孩童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陳致遠正色看著陳淩,厲聲說道:“淩兒,客人們都到了,你不帶雨萱去飯廳,跑到這裏打鬧,成何體統?”

陳淩見到父親嚴肅的樣子,如同老鼠見了貓,低聲應了一聲,便低著頭,牽著沐雨萱,灰溜溜地向前院飯廳跑去。

望著兩個孩子的背影,陳夫人愛憐地說道:“老爺,淩兒年幼,正是調皮貪玩的年齡,你也無需對他太過嚴厲了。”

陳致遠搖搖頭,說道:“夫人你也知道,我陳家家風向來如此。珂兒與昊兒年幼時,我也是這樣對他們的。如今珂兒已能助我左右,昊兒也入了莫陽道長門下,都還算有點出息。對於淩兒,我可更不能讓他懈怠啊。”

陳夫人輕聲笑道:“是!是!老爺的苦心,相信淩兒以後也會理解的。走吧,客人們該等急了。”

和雲城本是希羅國中部的一座小城。多年前的那場浩劫曾經摧毀了幾乎大半個城市,無數人流離失所,更有無數難民湧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