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屏幕都是她的名字,密密麻麻,常悠悠澀著眼睛,翻到最後,他說:“悠悠,我想你。”
常悠悠捂著嘴巴。
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老高說,我還沒見過老板這樣在乎哪一個女人。
他恨恨的說,常悠悠,你最好別再回來了,否則,後果你曉得的。
他說,常悠悠,你還可以再笨一點,趁我現在還有耐性…
他說,有我還不夠麼?
他說,你什麼時候讓我省心點兒,嗯?
…
他說,悠悠,我想你…
他,來得這樣的急,褲腿卷的高高的,渾身都往下淌水,他等不及通車,不惜走過來的。
一定,很擔心,很擔心。他對她很在乎,很在乎。
可是,可是,他明明喜歡的人是徐思捷才對,她親耳聽到的。
那是她第一次有機會去何子衿辦公的地方,裝飾低沉而厚重,電梯的門一打開,撲麵而來的是以黑白為主色莊重的氣息,平白讓人浮躁的心有了幾分沉穩。
入眼的是幽深的長廊,地上鋪著暗色的地毯,看不出是什麼質地,踩在上麵柔軟無聲。
應該是有人打好招呼了,她到了頂樓以後,一路上不但沒有人攔她,甚至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整個長廊上都很安靜,鞋底和地毯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她隻是突然覺得忐忑,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一定不會來找他。
可是,那個時候,她又好像有很多話想告訴何子衿,她也隻能跟他說。她仿佛已經習慣了,有任何事情,第一時間裏,何子衿是那個可以傾聽聲音、解決問題的人。他像神一樣,簡直無所不能。
就這樣,一直走到深處,前方出現了一扇門,她伸手想敲門,卻看見門隻是微抿著,並沒有關上。她把手放在門把手上,猶豫了幾秒,終於還是沒有推開。
她並不是想偷聽裏麵的人說話,隻是突然動彈不得。
“這些玉器,你不是都為了徐思捷才拍賣下來的嗎?”
是蘇宸的聲音,聽不出感情,也許有哀怨,也許有憤怒,也許還有不甘…
“你明知道徐思捷喜好收藏玉器,你就各路收集來,想討她歡心,卻從不送給她。”
“蘇宸,你逾越了。”
是那個熟悉的聲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低沉而溫和,語速緩慢。是那個喜歡摸她腦袋,弄亂她頭發,對著她溫柔微笑的人,是他的聲音。
“逾越?”蘇宸低低的笑著,“我就是一直不肯逾越,才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子衿,你還愛著徐思捷,是不是?”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支撐,她無力的往後退了一步,背靠著牆麵,緊閉上眼睛。
那一刻,她仿佛能聽見心底那根弦,陡然繃斷的聲音。
她沒法繼續待下去,她早該明白的。有很多很多的細節,她卻再不肯讓自己去想。
她微微抬高手,發現自己竟抑製不住的全身發抖。背脊上傳來牆壁的涼意,很快散了全身。
原來,這便是愛了…
是常悠悠愛何子衿。
是何子衿愛著徐思捷。
卻從來都不是,何子衿愛著常悠悠。
她站直了身子,屋裏的對話她再也聽不見分毫,隻是無意識的走回去坐電梯。
下了樓,到前台的時候,眼裏彌漫著水汽,一片朦朧中,前台服務員對著她禮貌微笑,笑的得隔山繞水。說,常小姐,慢走。
她眨掉眼裏的淚意,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再見。
不,如果可以,永不再見!
於是,那時候,她毅然選擇了出國,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份姍姍來遲的愛意。
她坐在車裏,艱難的吞咽著,腦子裏轟鳴的讓她一陣發暈,整個人像是踩在雲端上,飄乎乎的,無法降落。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