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捷飄然落座,她自然沒有忽略何子衿臉上的笑意,垂下眼睫,思忖半天。再抬頭,她對上何子衿的眸子。
何子衿看著她,緩緩挑眉。
徐思捷微笑,扭轉視線,小聲與呂墨說著什麼。兩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下一家做演講的人身上。
何子衿卻沒了興致,回頭與旁人說了些什麼,便捏著手機,身子不經意的往後移了移,整個人隱入黑暗。
他在底下摁亮手機,相冊裏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翻過去。
那小東西,也不想想自己睡在什麼地方…反鎖上房門就可以了嘛…他要真想把她怎麼樣,小小一把鎖,還能攔住他不成?若不是考慮到她初經人事…他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心裏麵癢癢兒的。
她睡著的模樣實在是乖巧的可愛,他坐在床邊,盯著她的睡顏,竟是怎樣都看不夠。她的呼吸淺淺的,身子微微側著,嘴唇因為呼吸,稍稍張開了一條小縫。她這兩年,若說變化最大,便是這越發清瘦的小臉,下巴尖兒已經顯出來了,漸漸的褪去了青澀。
他覺得好笑,輕捏她的鼻尖,她卻隻是皺了皺眉,繼續沉沉的睡著。鬼使神差一樣,他用手機將她的樣子拍了下來。
廣場上,她穿著粉藍色的長裙,彎腰蹲在廣場,手心攤開,旁邊圍了一圈圈得白鴿。
Columbia-University裏的林蔭大道上,她咬著吸管,啜著瓶中的果汁。她的身後是大片大片的草坪,綠油油的,周遭都是青草的味道。
還有,她入學試鏡時的工作照,頭發規規矩矩的梳在了腦後,臉部輪廓的曲線十分柔和,長長的睫毛在瓷白的麵孔上投下陰翳,秀氣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翹,唇習慣性地輕輕抿著。她本就是漂亮精致的女孩子,個子嬌小,即使不施脂粉,長發挽起,看上去也是自然又清新。
這樣的她,足夠吸引才分外吸引旁人的眼光。
尤其是,男人的目光。
她究竟清不清楚,他有多辛苦的,才幫她擋掉那些個爛桃花。
徐思捷看著何子衿晦暗不明的臉孔,一時有些晃神。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他的表現未免太過篤定和安穩。按說,他不該如此平靜,甚至隱隱的還顯出一股愜意。
女人的直覺,往往不需要任何理由來佐證。徐思捷對著心中漫天洶湧而來的不安,卻一時摸不著源頭。
何子衿想了想,手指輕輕的在鍵盤上摸索著,他還是不太習慣用這玩意發短信。
“在做什麼”。
看著消息發出去,何子衿這才抬了抬頭。台上人的演講,仍是一字不落的飄進他的耳裏。
常悠悠正在屋子裏長籲短歎,早上的時候,她隱隱的覺得牙疼,開始也沒注意,中午過後,便一陣一陣兒的劇烈疼起來。她還是頭一次牙疼,一時間,渾身都好似熱了起來,太陽穴一鼓一鼓,仿佛有根筋牽著扯著,跳動的厲害。
短信提示音響起來的時候,她隻當是垃圾短信。過了很久,她才看見那屏幕上不大不小的四個字,鼻子一酸,想了想,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回了過去。
她說,何子衿,我牙疼。
常悠悠想,真疼啊,怎麼牙疼能疼成這樣呢,眼皮都在跳,心裏湧起一股一股的煩躁。她抱著膝蓋,捏著手機,眼淚直往下掉。
何子衿等了很久,都沒有收到短信,轉眼會議已經結束了。他從椅子上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坐了一天,研究各種方案,這會兒便覺得疲憊無比。他仰了仰脖子,手機在兜裏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