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常悠悠從不曾把對常有良的怨恨發泄在應俊身上。她偶爾也會慶幸,因為應俊的存在,她一個人的時候,輕鬆了不少。他成熟世故體貼,就連她上大學的時候,都是他幫忙辦手續,整理她的床鋪。她軍訓的時候,被曬的黑了一大圈,他便給她送來防曬霜。
他的話很少,其實,常悠悠並不是很了解他,隻是莫名的有這樣一份信賴存於心間。
他的年紀,應該比何子衿要稍稍大一點,卻不知為何,至今仍是單身。他們兩個並不是多麼無話不談,應俊大多時候是代表常有良來給她傳話,常悠悠也從不曾問過這些私事。她很感激,也很珍惜,應俊與她之間這份特殊的緣分。
常悠悠特地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會兒,應俊卻仍是比她早。
從前就是這樣,每次他來學校看她,無論她提前多久過去,他都已經坐在那裏等著她。
“不是我遲到吧?”常悠悠笑嘻嘻的,走過去坐下。
應俊看著她,微笑說:“我早到了。”
常悠悠並不是很餓,也不是飯點,應俊仍是跟侍應生要了些甜點,都是她平日裏愛吃的。
店裏很幽靜,耳邊淺淺的縈繞著流水般的鋼琴曲,兩個人也隻是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應俊告訴她,常有良的身體還不錯,最近已經很少碰工作上的事情,一門心思的歇在家裏,還養了兩隻鸚鵡。
常悠悠最近已經很少回海棠苑,反倒何子衿偶爾會去哪兒,喝到微醺才回來。常有良養了兩隻鸚鵡,他整天板著臉,逗著鸚鵡。常悠悠隻是想象了下這副情景,便樂不可支的笑開了。
應俊的心情似乎很不錯,還要了一點酒,自飲自酌。
回去的時候,常悠悠不讓他開車,應俊卻仍是堅持,攔了一輛出租,一路將她送回家。
到了小區外麵,常悠悠說:“再見。”
應俊就站在路旁的路燈下,燈光氳黃模糊,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眼睛顯得格外明亮。
他突然不做聲,緩緩的上前一步,眯了眯眼睛,卻隻是盯著她。
常悠悠的個子本就不算高,他往她跟前一站,十足的壓迫感,偏偏,他的姿態閑適,卻讓她陡然覺得不自在。
她覺出不對,距離不對,兩個人的距離太近。
再有,就是他的眼神不對,晦暗不明,那幾乎是一種直覺,讓她心裏莫名一驚,表麵上卻仍是若無其實的笑了笑,隻是,身子卻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退。
她笑著,朝他擺手:“應俊,晚安,我進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改天我跟子衿請你吃飯。”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小區裏走進去,門衛看見她,還朝她打了聲招呼。她點了點頭,心中卻仍是止不住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