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意識到常悠悠離開家,已經是當天晚上的十一點多。其實,也沒什麼不同的,他照常回來,脫下外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回到客房的時候,習慣的朝她的房間看了看,他們之間,也隻是一門之隔罷了。
她那天的話,實在是把他給氣著了。他理解她有那樣的想法,卻不能接受。他明知道她喝多了,並不能與她計較,心裏卻仍是狠狠的抽了一抽。
她分明已經醉了,在這段時日的相處裏,她仍是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在他好言告訴她,讓她不要管這件事的情況下,她仍是記著對他的控訴。
明明隻是幾天罷了,他卻感覺很久沒看見她一樣。他有些氣惱,不知她這次怎麼就沉的下性子,要跟他對著來。即便沒有他,她每天照樣過的很好。
他慢慢的走過去,推開她的房門,並沒有開燈,心裏卻驀地一緊。莫名的有些惶恐,房間裏沒有一絲一毫屬於常悠悠的氣息。
他打開燈,被子並沒有疊,亂糟糟的堆在床尾。她總是這樣,每天迷迷糊糊的起床,被子踢到一邊,便不再去管。
她果然是不在的。
他看了看時間,平時這個時候,她早該休息了。他下意識的去打開衣帽間,隻少了幾件。他又挨著個兒的去翻抽屜,卻在床頭櫃的最下麵一格,找到了一份不該看到的東西。
B超單子。
他仔細的看了時間,正是她喝酒的那天。
她懷孕了,她有了他們的寶寶,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他很辛苦的才想出這麼個法子,換掉所有的避孕片,他怎麼可能讓她吃那種東西。可是,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她非但沒有告訴他,反而在那天喝的酩酊大醉。
他知道自己真的生氣了,不再隻是想懲罰懲罰她,他捏著那薄薄的一張紙,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在T市的兩天,常悠悠沒敢去找柳雲薇,自然也沒有去大院,她總覺得這樣子特別心虛,懷孕罷了。
她從前總把自己當孩子看,別人寵著她,慣著她,她就理所當然的接受,可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了以後,隱隱的,竟產生一種骨肉相親,血脈相連的感覺。那幾乎是一種本能,她知道,她的肚子裏,有著她和何子衿的孩子。
她想起溫奶奶跟梁阿姨說的,女人,有了孩子才真的不一樣了。她想,她或許,有些體會這種感受了。
常悠悠去了T市電視台旁邊的那棟公寓,這棟公寓是那次打牌贏來的,那時候,他們似乎才剛認識不久。
拿到鑰匙以後,她還是第一次過來,她隻是想順著他們從前的路,好好看一看。
打開門,屋子裏仍然幹淨整潔,沒有一點黴味或是濕氣,她頓時有些局促,這情形一看,就是常常有人在打理,那種感覺就像是冒冒失失的闖入了別人的地盤。
她慢慢的在屋子裏走著,她從前也隻來過一次,她走到客廳,像是想到什麼,慢慢的抽開一旁的櫃子。
滿滿的零食,她拿了一桶薯片,看了下日期,上個月的,買了沒多久。那次,她過來的時候,他們聊天,她便坐在這裏看韓劇,口裏嚼著薯片,她還跟何子衿說,這樣看電視才舒服,才有感覺。
常悠悠不由自主的,又推開套間的門,裏麵有個小小的陽台,上麵零散的放著幾個花盆,透過陽台,黃色的草坪,天氣冷了,也隻是隱隱的看到綠茬。草坪上,純白色的小石子鋪出一條細細長長的小路來,左側一個秋千懶懶的擺著,右側豎著一個小巧的遮陽傘,傘下是一個晃悠悠的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