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樹下與雪地融為一體的蕭紅鈺,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用盡力氣才沒讓噴嚏打出來。
但她輕微的顫動,還是驚動原本落在她一寸之近的麻雀,撲棱棱飛了起來。
偽裝維持不下去了。
蕭紅鈺不得不提前結束潛伏,從樹枝裏抽出她的黑沉長槍,紅纓一抖,槍頭寒芒如星亂點,氣勢如龍地朝著前方的三名北越高手連連點去,剛好三槍。
那三名北越高手及時回頭,卻已經來不及。
蕭紅鈺潛伏的地方離他們的位置太近了,眨眼間,槍頭就已經刺穿三人的喉嚨,鮮血點點灑落雪地,像是紅梅綻放,煞是好看。
解決掉三人,蕭紅鈺緊繃的肌肉驟然鬆開,難以言喻的疲憊瞬間湧上。
要在這轉瞬間殺掉三個北越高手,她必須壓榨出身體裏的每一分潛能,將所有力量積蓄在一起完成這看似三槍實則為一擊的殺招。
這也是蕭紅鈺知道,若是陷入纏鬥隻會是她落入下風後的選擇。
她經曆的生死廝殺雖然少,卻對危險有種野獸般的直覺。
任務完美完成,蕭紅鈺還是很高興的。
她短暫休息片刻,才沿著預先規劃好的路線,與薑羲、幽冥太子兩人彙合。
“阿嚏。”憋在喉嚨裏許久的噴嚏,終於打了出來。
“是不是趴在雪地裏太久了?”薑羲關切道。
原本她是想自己,或者幽冥太子來完全這個埋伏任務的,結果蕭紅鈺竭力要求讓她自己來,薑羲拗不過她,才不得不答應下來。
“我沒事,身體好著呢。”蕭紅鈺再一次拍著胸脯保證道。
隻是她揉著鼻子的時候,心頭生出些異樣的感覺,仿佛……不好的預感。
“前麵就是鬆平縣,過了鬆平縣,就到慶州城了。”
薑羲他們,早就擯棄了蕭紅鈺的不靠譜指路,而是通過其他手段確認出慶州方向,果然找到了正確的路。隻是這一路上,他們為了避開那些北越人,用了各種曲折迂回的繞路方式,不得已地拉長了趕路了時間,才比預計中晚了數個時辰來到這鬆平縣。
三人挑了個居高的位置,遠遠遙望鬆平縣。
“要進縣城嗎?”蕭紅鈺壓低聲音道,“果然還是繞過縣城會比較好吧,在野外行走的話,會方便我們避開那些北越人。”
薑羲摸著下巴:“你這麼也沒錯,不過,那些北越人應該也會這麼想。所以我們應該反其道而行之,進縣城!”
蕭紅鈺有些拿捏不準,想要什麼,但這一路過來,她又習慣了相信薑羲。
“奔波了這麼久,難道你不想找個地方洗個熱水澡,順便吃頓熱飯?”
薑羲隻一句話,就打動了蕭紅鈺。
隨著她的描述,蕭紅鈺眼前似乎浮現出了灌滿熱水、煙霧繚繞的浴桶,還有一桌子熱氣騰騰的好飯好菜。
她好歹也是侯府大娘子,自錦衣玉食的養大,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進!”蕭紅鈺果斷選擇附和薑羲。
至於幽冥太子,一般來,他不話,就是默認了。
三人既然決定進縣城,就沒打算再耽擱。
他們稍微收拾了一番,就像是普通的過路人,風塵仆仆地邁進了鬆平縣城。
鬆平縣距離慶州不過幾個時辰,因著地理位置優越,所以即使是個縣城,也是一個繁華富饒的縣城。
蕭紅鈺記得,她上次來,雖然隻是短暫停留了一夜,但看到的鬆平縣也不像這個樣子——死氣沉沉、寂寥蕭索。
好好的繁華城,像是死掉了一半。
“這裏是怎麼了?”蕭紅鈺發出驚訝的聲音。
可惜沒人能回答她。
他們挑了間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又命店家備上熱水和換洗衣物,備上一桌子的好酒菜,隨手給了幾個賞錢。
以前的掌櫃,對這幾文錢是不屑一顧的,能隨手就打發給客棧裏的廝。但現在,他接過幾文打賞錢的時候,卻高興得眉開眼笑。
在蕭紅鈺讓薑羲先去洗澡的空閑裏,她索性留在了半個客人都沒有的空蕩蕩客棧一樓,跟掌櫃的閑聊起來,話裏話外都是在打探縣城的情況。
“你是不知道,這次鬧雪災,我們北疆可是慘了哦,不知道多少流民因為雪災沒了房子!結果那些人,全部集結在一起往慶州去!那架勢哦,跟打仗似的烏泱泱一片!他們昨才從鬆平縣過了,城門那邊沒攔住,讓那些餓急了眼的災民進了城,還開始亂搶東西,縣城裏的人都嚇壞了,哪裏還敢出門。娘子是不知道,我敢在這個時候開門,可是冒著丟命的危險!”
掌櫃的一邊,還一邊翻來覆去地看蕭紅鈺的幾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