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你懂什麼……”
葉語懶得與他多說,自顧自繼續道:
“我知道你會警惕我身邊的任何變化,你來到這座殿裏的每時每刻都不曾放鬆,就像剛才那座香爐,明明它沒有什麼特別,你也還是擔心我下毒,第一時間叫人把它撤走。”葉語微笑著,眸光深遠寧靜,“所以,為了殺你,我必須相處萬無一失的辦法,比如把自己變成毒藥。”
“情人香,必以異性骨血為引,以身體為鼎,連續煉毒七日,便可無色無味,以香氣為刀刃,殺人於眨眼之間。你可知,這七日來,我日日服下毒藥,就是為了今天能夠一鼓作氣殺了你?”
葉語撫摸著金墨的連忙,連個殺字都說得平靜溫柔。
轉瞬間,她的眼神又變得悲傷。
“就是可憐我的孩子,要隨我和你一起離去。他還沒來得及看到這世間的模樣,就要早早奔赴黃泉。金墨,你要記住,這是你的罪。”
葉語並不因為腹中孩子有金墨血脈而厭惡他,因為他是他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坐在大雲皇宮龍椅上的人不是她的親人,那隻是皇帝。
她的親人,隻有阿兄,還有阿婆。
可惜,她再也見不到他們。
——連服七日情人香毒藥的葉語,也已經毒入骨髓。
對近在咫尺的死亡,葉語沒有畏懼,她還在笑,笑得如釋重負。
“讓我來早點結束這一切吧。”
說著,她取下頭上發釵,用尖銳的一頭劃破她細嫩的掌心,泛著異樣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葉語將流淌的鮮血遞到金墨唇邊,想要喂給他。
金墨用力掙紮,顯然不願意就範。
可是他已經在葉語咬破唇的刹那,就中了情人香的毒。
情人香讓他手腳無力根本做不到反抗葉語,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葉語把帶著傷口的手掌按在他嘴上,絲絲縷縷的鮮血像紅色小蛇滑進他的喉嚨,一點點啃噬他的生命、掠奪他的生機。
金墨的呼吸變得更困難了,他的眼神終於變得哀求,苦苦望著葉語,眼角甚至有淚,隻希望葉語能放他一碼。
他還壯誌未酬,還有皇圖霸業沒有完成,還有大好河山等著他做主人……
他怎麼可能死在這裏!
葉語又哪裏會仁慈:“你向來看不起女人,那你有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死在你看不起的女人手裏?”
金墨身體最後一絲力氣被抽幹,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眼底哀求也變成了怨憎,仿佛要把葉語一起拽向地獄。
葉語看出來了,直接推開他:“那條惡心的路,還是你自己走吧。”
就算下黃泉,她也不會和金墨同行。
在金墨最後模糊的視線裏,葉語拿起火折子起身,點燃了身旁的帷帳。
布料為引,木質家具作輔,熊熊大火很快燃燒起來。
滔天火海,淹沒了金墨的意識。
也吞噬了葉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