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詢一直聽著孟太後的話在微笑,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到最後,他卻沒有應孟太後的話,隻說:“我怕是等不到見她那一麵了。”
孟太後緊緊抓住他的手:“怎麼會呢?你隻要堅持,定能熬過這一關。”
葉詢隻是笑了笑:“我命數如此,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不知道見到阿娘,她是否會怪我沒照顧好小妹?”
孟太後淚流不止:“不會的,你阿娘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她不會怪你的。”
葉詢的眼睛逐漸空洞:“是啊,阿娘她很好,一直很好……”
可惜遇人不淑。
“真希望下輩子,我能成為她的阿爹,這樣我就可以一直保護她,讓她遇上好的人,幸福美滿地過一生。”
“會的,你的心願一定會實現的。”
孟太後忽然感覺到她握住那隻手的無力。
她驟然驚到,很想用力抓住,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手滑落耷拉。
床上的人徹底沒了氣息,或許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樣,去投胎,去成為他阿娘下一世的爹,為她保駕護航去了。
而這世上,也再無太子葉謳。
想著這點,孟太後痛苦地閉上眼睛。
她似乎坐了很久,又似乎隻坐了一瞬。
等她重新睜開眼,淚水已經徹底幹涸流不出。
沒一會兒,她的貼身內侍悄悄推門進來,本想稟告那小內侍被送出宮的,卻見到屋內場景,頓時嚇得跪倒在地。
孟太後疲憊地朝他擺手,示意他起身:“去傳消息吧。”
內侍一驚:“太後我們真的要……”
孟太後不說話。
內侍知道她已經篤定,不再勸說。
他到了屋外,學喜鵲叫了兩聲。
很快不遠處也響起其他鳥類的鳴叫。
直至傳遞出很遠,抵達該接到的人手上。
這事安排好,對孟太後來說,就是等待的問題了。
沒想到,在一切準備好之前,太子葉許先快步趕來了冷宮。
“太後殿下,您怎麼突然進宮了?”葉許笑盈盈地走過來。
孟太後冷眼看著他,很難想象麵前這個滴水不露的家夥,竟然會是當年宴會上純真爛漫的稚兒。
“太子去了。”她還是堅持原來的稱呼。
葉許也絲毫不惱,還是一臉吃驚的樣子:“兄長他!”
孟太後冷笑,她看出葉詢身上都是新傷添舊傷,最近的傷口恐怕就是這兩日。
而她那廢物兒子病重已久,對葉詢下手的人也就可想而知。
她也懶得戳破,就冷笑著看葉許表演。
葉許也不在乎她相不相信,假模假樣傷心兩句,就隨意吩咐將人下葬。
“畢竟是謀逆之輩,隻能以庶人之禮下葬了。可惜兄長一世英名。”
他看起來似乎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