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阿福擔憂地望著薑羲。
她心性純良,反而較常人更加敏銳,剛才那一瞬,她分明從娘子身上感受到了混雜著悲傷,與孤獨的氣息。
她什麼也不懂,隻知道惶恐地拽著薑羲的青衫一角,跌跌撞撞地獻上一顆虔誠而熱烈的赤子之心,隻願為她肝腦塗地——
“娘子不要怕,阿福會保護你的!”
她握著拳頭,目光堅毅,卻氣勢洶洶,一身戰意渾然像是個女戰士。
薑羲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拍拍阿福的發頂:
“我不怕,因為我有阿福呀。”
阿福感受到來自薑羲的鄭重,笑得像個孩子,純粹而快樂。
“阿福。”薑羲笑容一收,神情隨之凝重。
阿福豎起耳朵:“娘子有何吩咐?”
薑羲緊緊握住阿福的雙手,鄭重其事地問——
“有肉嗎?”
阿福傻眼了,張嘴不知道回答什麼,隻得費解撓撓頭。
“看看你家娘子我這瘦弱的身板,難道不應該吃點肉肉,補身體嗎?”薑羲充滿了希冀,連阿福那張包子臉,也在她眼中化成了香菇豬肉包……啊嗚。
阿福愧疚不已:“可……可是……”她頓了頓,艱難地迎上薑羲餓的發綠的目光,“娘子,我們沒錢買肉。今熬粥的米,還是一月前白雲觀送來的。”
薑羲無力地倒在桌子上。
原來她剛睜眼時喝的肉絲粥,已經足夠奢侈了。
“娘子!”阿福驚呼。
薑羲擺擺手。
算了算了,先填飽肚子要緊。
“阿福,還有粥嗎,再來一碗。”她想了想,“白水也行。”
“有的有的!”
阿福一溜煙兒跑進廚房,很快再給薑羲端來一碗粥。
薑羲一口氣連喝三碗,才算是填平了腹中饑餓感。
可白粥沒有油水,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消化掉,又該餓了。
還是去山間找找有什麼可吃的野果,當飯後甜點也是不錯的。
再者,今下山這麼一趟,不免吹了冷風,沾了一身濕意。這具身體有多脆弱,她早在穿越來便已經體會過了,實在是不想染上風寒。
“我仿佛記起了一個好去處。”
薑羲摸著下巴回憶。
幾前,她好不容易適應了這具身體,勉強能下地走路後,開始在附近林間溜達,無意中闖入一片隱秘之處。
想罷,迫不及待地起身,跟阿福招呼一聲,不等她回應,進屋拿上衣物,裝在背簍裏,出了院。
薑羲的記憶力很好。
這條路雖然隻走過一次,但她仍然在一堆鬱鬱蔥蔥的雜草中,找到了準確的路。
這地方顯然人跡罕至,草叢中甚至沒有踩踏過的痕跡。
薑羲漸漸激動起來。
費力地撥開頭頂垂下來的藤蔓,她看到前方出現一片煙霧繚繞,飄飄渺渺,恍若人間仙境。
再走出幾步,視野裏便出現了幾株桃樹,成了這方綠意間唯一的豔色。
正是桃花盛開之際,那一片片墜在枝頭的粉色雲霧,深紅淺紅層層堆簇。風一吹,花瓣搖搖晃晃灑落,隨風飄零,落入山澗溪水之中,順著流水而下。
那山澗溪水,便是此處煙霧之來源。
——那是一個溫泉眼。
嬰兒手臂粗的溫泉水,順著山澗流下,彙聚成了一處數丈見方的然溫泉水潭,潭水熱霧氤氳,清澈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