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笑嗎?”薑羲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好吧,吃魚與看你兩者並重!這我可真的沒有騙你!”
阿七笑得快不成了,在薑羲無語的眼神裏,不得不慢慢壓下笑意。
哪怕正了神色,眼尾漾出的顏色,仍是愉悅不改。
“你可真不像是……”阿七下意識了一句,脫口後才發現不妥,抵著鼻尖咳嗽一聲,淹沒了後麵半句話。
薑羲抱著手臂,挑眉:“不像什麼?不像女子?”
阿七見她意外灑脫,不免佩服。
“嗯。”
薑羲闊綽地一擺手:“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條條框框,人本從心,也不該被所謂的規矩束縛住。我就是我,薑羲就是薑羲。”
阿七聽得忍不住咋舌:“你這話倒是……離經叛道。”
“這些規矩道理,不也是世人自己劃下的嗎?”
阿七愣住了。
半晌,他低低笑了起來。
“你得沒錯,這些道理是其他人給我的道理。我要走的,是我自己的路,我要遵循的,是我自己的道理。”
薑羲歪頭想了想:“也可以這麼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阿七在聽了她這番話後,周身似是有枷鎖被敲碎,然後靈魂由衷的愉悅,連笑容也越發燦爛深切了。
“走吧,去釣魚!”
阿七找出了釣魚工具,薑羲樂嗬嗬地跟在他身後,當然也少不了計星這個尾巴。
阿七所的深潭就在他住的院附近,而此地也當真不負薑羲對它世外桃源的盛讚,就在這麼近的距離,竟然有一條飛瀑鳴泉,泉水飛濺如雨絲霧蒙蒙地落在頭臉上,沾濕了發絲衣袍,不覺得煩躁,反而因為泉水的清甜涼意而倍感舒愜。
剛好日頭登頂,陽光折射水珠,這條銀色飛瀑竟斜斜掛上了半道彩虹,瑰麗的色彩映射在驚歎的眼眸中,隻有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太美了。”薑羲喃喃道。
“是啊,這裏真的很美。”放下釣具之後的阿七,走到薑羲身邊與她並肩而立,“我去過很多地方,唯獨這裏有讓我留下的衝動,我也隨了心願,在此地住下隱居,偷得浮生半日閑。”
薑羲聽阿七的意思,似乎還沒在華方山隱居多久。
“那你為什麼要隱居?”
阿七一邊邀請薑羲在適合垂釣的位置坐下,一邊輕聲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有一個師父,他博學多識無所不能,也是他一手將我帶大。對我來,他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父親……但是不久前,他去世了。”
薑羲靜靜聽著,沒有貿然安慰他。
“其實他老人家去世的時候,已經年滿九十,無病無痛,算是喜喪。但我還是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他神情恍惚,想起師父去世的時候,那些爭權奪利的嘴臉,嘲諷之意不自覺便浮現在臉上,當真是厭惡至極了。
“然後呢?”
薑羲輕輕一句提醒了阿七,把他的思緒拽了回來。
“然後啊。”阿七唇邊蕩開淺淺笑意,“我父親讓我回家,我卻避開了他派來接我的人,來到這江南之地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