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羲,薑羲……”
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薑羲徐徐睜開眼睛,卻見滿室清光亮輝,鳥鳴不絕於耳。
她這是……在哪兒?
“娘子!你終於醒了!”阿福撲了上來,眼淚汪汪地望著她,“你都已經昏睡三日了!”
“阿福。”薑羲張口,才發現喉嚨止不住的幹裂。
機靈的阿福第一時間捧上茶杯,給薑羲潤了唇,慢慢喝下後,又體貼地薑羲睡了幾肯定是餓了,她這就去廚房給她熬粥。
完,也沒等遲鈍的薑羲反應過來,飛快出去了。
慢半拍的薑羲歪了歪頭,腦子還是一陣陣的鈍痛,像是莫名裝入了太多東西,又莫名被全部抽空,酸脹和空蕩,兩種感覺交織著,對薑羲而言著實不怎麼好受。
“你可算醒了。”樓塵腳步匆匆走進來,見薑羲好端端地坐在床頭,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紅,“這三日來,你連日發熱,什麼藥也吃不進去,我都以為你快要醒不過來了。”
樓塵簡直不想回憶,這過去的三日,絕對是她覺醒成為巫醫以後,最無能為力的三日。
一個簡單的發熱而已,她卻使盡了渾身解數,仍然束手無策,什麼珍貴巫藥都對薑羲不起作用,她便隻能看著,做點簡單的冷敷擦身來降溫。
“我發燒了?”薑羲什麼也回憶不起來。
“嗯,三日前,你從地宮回來……”
“對!我不是在地宮嗎?”薑羲恍然想起,“我記得我暈倒了!不過我是怎麼回來的?還有那個叛道者的暗巫,他……”
“你別急,一個一個問題慢慢問。”樓塵在她身邊坐下,幫她壓了壓被子。
薑羲嗯了一聲,才把第一個問題重複了一遍。
“你不僅暈倒,還吐血了,回來的時候內腑傷得很重,應該是被地宮力量所波及才會如此。”
“那楚稷呢?”
“楚世子自然是與你一起回來的,他也是暈著回來的,不過傷勢不重,昨日還來看過你,隻是你昏睡未醒罷了。”
“地宮裏出現的那個暗巫……”
“哎,既然你都見到他了,我便也不瞞你了,那日你見到的人,便是現在的叛道者之首,幽影的主人,同時也是最強大的暗巫。”
薑羲聽她提及叛道者時,語氣中有深深的恨意以及忌憚,猜測樓塵與叛道者之間應該還有別的恩怨。
她沒有問起那些敏感的,而是:“這個人,是什麼身份?”
樓塵搖頭表示不知:“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在叛道者中的存在就像是一道幽影……嗯,幽影便是此人一手創立。”
“那,後來出現的白衣人呢?他是薑族的神巫?”
樓塵的眼神忽然閃爍起來:“唔,他是,不過那人為了調查幽影常年潛伏在長安,身份向來成謎。”
薑羲見她言辭躲閃,以為是這個人存在比較特殊,便心領神會地沒有多問。
“還有那地宮呢?我見到那地下,有一座完整的喚血祭壇。”
薑羲有些懷疑,那麼大的一座地宮,又多半是薑族末代巫主少禹所修建,現在的薑族可能完全不知道嗎?
樓塵長長歎了口氣:“本來這件事情,是我薑族內的最高機密,除了幾位大長老,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但這次你既然入了地宮,南桑大長老便讓我將來龍去脈實打實的告訴你——沒錯,那座薑族地宮,正是少禹巫主所留,也是我薑族守道者現下最大的倚仗!正如你所見,地宮裏有一座完整的喚血祭壇!也正是它,支撐我們在神山失落後,神巫血脈不至於徹底斷絕!”
“這座祭壇不是神山上的那座祭壇嗎?可喚血祭壇獨一無二,怎麼會……”薑羲麵露驚色。
“地宮裏的喚血祭壇隻是一座仿品,它並沒有完整喚血祭壇的威能,因為,它是少禹巫主以全部力量所化。”
“什麼?”
“少禹巫主神威莫測,早在千年前便已經預料到了薑族之難,他在幫助前朝開國皇帝建立了大周之後,唯一的要求便是在長安地下修建一座地宮,而後他命巫匠鑄就祭壇,以全部力量灌注其中。這才是少禹巫主拒絕了當年大周皇帝招攬,翩然離去的真正原因,失去所有力量的少禹巫主急速衰老後,回到神山後不久便在神座之上溘然長逝。”
少禹巫主的離去,便是薑族千年來動蕩分裂等所有黑暗曆史的開端。
身為薑族中人的樓塵到這裏時,也忍不住淚意翻湧。
薑羲怔怔地出了神。
她想到了前世親人們以血肉獻祭之前,爺爺親口對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