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凱爾特的曙光(4)(1 / 3)

隨後,她出去拜訪她的一個鄰居,而我閑逛至她家後麵的起居室。走到門邊時,我聽到裏麵有憤怒的聲音。很明顯這兩個男人又扯到了稅收上,因為我能聽到他們不斷為一些數字爭辯著。我打開了門,農場主看到我的臉,記起了他原本是帶著友好的意圖來的。他問我知不知道威士忌放在哪兒。看著收稅人那消瘦、被悲傷襲虐的麵孔,我告訴農夫說我看到過他把威士忌酒放進了碗櫥裏,我會把它找出來,往酒杯裏盛滿酒。收稅人比我的朋友老多了,並且還更為虛弱和疲憊,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他不像農場主這個強健、成功的男人,而更像是那些雙腳在泥土上找不到棲息地的人。我認出來他是傳說中某個貴族家庭的後代,然後我說:“你肯定是老歐唐奈家族的。我很清楚地知道他們的財富埋在河流的一個洞穴裏,正由一條多頭蛇守衛著。”“是的,先生。”他回答,“我是他們的子孫後代。”

然後我們很投入地談論了許多普通無奇的事情,我的朋友一次也沒有甩起過他的胡須,他表現得非常友好。最後,瘦削的老收稅人起身準備要走,這時我的朋友說:“希望我們明年能一起喝一杯。”“不,不,”收稅人回答說,“明年我就會死了。”“我也失去了兒子們。”農場主用非常溫柔的聲音說,“但是你的兒子們不像我的兒子。”收稅人說。然後兩個男人帶著滿臉生氣的紅暈和苦澀的內心道別了,如果我沒有在他們之間說一些普通的事情或者其他什麼的話,他們可能還不會道別,而是會進入另一場憤怒的討論中,話題是關於各自死去的兒子的價值。如果我對於所有傳說中的貴族子孫後代不是充滿同情的話,我會讓他們打起來,於是現在就會有許多被記錄下來的妙極了的咒罵。

羊騎士可能會贏得勝利,因為任何一個擁有血液和肉體的靈魂都無法超越他。他僅有一次失敗了,以下這個故事講述的就是此事。一天,他和農場的一些雇員在大穀倉後麵的一個小棚屋裏玩牌。有個邪惡的女人曾經在那小棚屋裏生活過。突然,某個玩牌的人甩下了一張A,然後開始毫無理由地咒罵起來。他的咒罵可怕至極,以至於其他人都站了起來,我的朋友說:“這兒的一切都不對頭,有個幽靈附在了他身上。”他們跑到了通往穀倉的門邊,想要盡快離開。然而木門閂卻拉不開,於是羊騎士順手拿起了一把立在門邊的鋸子,開始鋸門閂。突然間門砰地一下打開了,就好像剛才有人一直在抵著門。然後他們跨過門逃走了。

堅持的心

一天我的一個朋友在為羊騎士畫像,老人的女兒就坐在旁邊。當他們的談話轉到了愛情和求愛時,女兒說:“噢,爸爸,跟他講講你的風流韻事吧。”老人拿下了嘴裏吹著的煙鬥,說:“從未有人娶到過他愛的女人。”然後他嘿嘿笑了一聲,說:“跟我娶的女人相比,我更喜歡的有十五個。”然後他開始背誦起許多女人的名字。他接著講,當他還是一個小夥子時,他曾經為他的外公幹活,用的是他外公的名字(我的朋友已經忘了原因),名字是多蘭。他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約翰·拜恩。一天他們到皇後鎮去等一艘移民船,那艘船將會把約翰·拜恩帶去美國。當他們沿著碼頭行走時,他們看見了一個女孩坐在椅子上,痛苦地哭泣著,兩個男人站在她麵前激烈地爭吵著。多蘭說:“我想我知道出了什麼事。那個人是她的哥哥,另一個人是她的戀人。她的哥哥要把她送去美國,遠離她的戀人。看她哭得多麼傷心啊!但是我想我自己能安慰她。”不一會兒,戀人和哥哥都走了,多蘭便開始在她麵前走來走去,說著“溫暖的天氣,小姐。”或者類似的話。過了一小會兒,她回答了他,然後他們三個人開始交談起來。好幾天移民船都沒有到。他們三個人便天真而又快樂地駕車兜風,看到了所有想看的風景。最後船來了,多蘭不得不與她分別,因為他不去美國。分手時,她比與之前戀人分手那會兒哭泣得更久。拜恩上船時,多蘭輕聲對他說:“現在,拜恩,我不吝惜把她讓給你,但是不要在年輕時結婚。”

故事進行到這兒時,農場主的女兒便嘲笑著:“我猜想你說的不是為了拜恩好,爸爸。”然而老人卻堅持他這麼說是為了拜恩好。然後他又說起,當他收到了一封告知拜恩和女孩訂婚的信件時,他寫給拜恩的還是同樣的建議。一年年過去了,他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雖然他結婚了,卻還是無法停止想象她在幹些什麼。最後他去了美國尋找答案,雖然他曾向許多人詢問她的消息,然而他卻一無所獲。又是許多年過去了,他的妻子去世了,而他還是很健康,他是一個富裕的農場主,眼前沒有多少大問題。他從一些不清不楚的生意中找到了個借口再次前往美國,開始他的搜尋。一天他在一節火車廂中同一個愛爾蘭人交談起來。他按照往常的方式詢問愛爾蘭人移民的遷徙,最後他問:“你在伊尼斯拉絲有沒有聽說過磨坊主的女兒?”然後他說出了他正在尋找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噢,聽過。”那個人說,“她嫁給了我的一個朋友,約翰·麥克伊維格。她住在芝加哥的某某條街道。”於是多蘭去了芝加哥,敲開了她家的門。她親自開了門,“一點都沒變”。他告訴了她自己的真名——外公去世後又重新叫上了,還有在火車上遇見的那個人的名字。她沒有認出他來,隻是叫他留下來用餐。她說她的丈夫將會很高興見到任何認識他老朋友的人。他們談論了許多事情,但是我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交談,可能他也不知道。他從沒有告訴過她自己是誰。餐桌上,他向她問起了拜恩,她卻把頭埋在了桌上哭泣起來。她哭得傷心欲絕,以至於他都害怕她的丈夫可能會生氣。他不敢問她拜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他馬上離開了,再也沒有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