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秦馨佯裝不悅,怒聲斥責,道:“不得無禮!”

“是,夫人!”紅兒立即斂下氣焰,躬身站在一旁。

周薇嘴角漾開一抹嘲諷的笑容,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都是狗仗人勢。看著丫鬟的樣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早就串通好要演這出戲來著。

收買拉攏不成,秦馨也不再維持虛偽的笑容,她沉下俏臉。

“看來妹妹很不待見姐姐,但大家都是服侍將軍的,風水輪流轉,妹妹也不要太得意了!”吃了釘子,狠狠地瞪周薇一眼,秦馨率著一眾丫鬟,一陣風似衝出追心居。

得意?她有什麼好得意的?耶律斜軫要是肯放了她,她才會得意呢!

周薇看著那豔麗的背影,不由嗤笑。

“有什麼好笑的事情?”

周薇正想得出神,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她抬頭,窗外,已然電閃雷鳴,暴雨已至,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一個個水坑,幾竿修竹,幾枝芭蕉,在狂風中抖顫著身姿。

芭蕉樹旁,一個溫雅的白衣男子撐一把油紙傘,正淺笑著看著她。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一坐?”耶律賢淡笑,看著眼前清麗如白蓮一般的少女,眼中笑意盈盈。瘦削的臉上布著細汗,白衣的下擺已被雨水打濕,有星星點點的泥巴附著在上,但卻無損他雅淡如風的氣質。

“王爺。”周薇屈膝施禮,將耶律賢讓進屋。

因為身有宿疾,所以耶律賢常住幽州,是追心居的常客,因為咄羅辰乃當世名醫,隻有他的暖心丸才能保耶律賢的命。在耶律斜軫離開這段日子,他更是每日必到,相處久了,周薇也漸漸了解這個溫和雅淡的男子,雖然他一直很內疚,說周薇被擄是因為他,但周薇卻覺得不會如此簡單。

兩人交談並不多,但周薇卻發現他們對音律有相同的見解,每每撫琴,都能得到他簫聲相合,周薇對耶律賢的敵意也漸漸消弭。

她也曾奇怪地問過賀藍藍,為什麼他們師徒不幹脆搬去王府,這樣也省去耶律賢奔波之苦,但賀藍藍卻也說不清楚,隻說她師傅答應過什麼人,此生必須隨侍耶律斜軫左右。

一想起耶律斜軫,眼前仿佛又出現那邪惡的藍眼,周薇眼裏劃過厭惡。

綠紗窗外,是雨打芭蕉的孱孱身姿,綠紗窗內,一對璧人相對而坐,淺笑盈盈。

賀藍藍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幾可入畫的場景。心中一滯,她不動聲色地斂去心中突然湧上的苦澀,微笑行禮。

這些日子,王爺來將軍府,似乎更勤了。

入夜,月朗星稀。

周薇正看著一本醫書,在這裏沒有別的消遣,隻有醫書,閑來無事,她隨便拿起一本看看打發時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裏。

眼光雖落在書上,心思卻神遊書外,直到聽得一陣刀劍相撞的聲音,才拉回周薇的注意。柳眉微蹙,她起身,走到窗邊,但茫茫夜色下,根本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何事,也許又是那個刁蠻公主來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