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的根,太深,因此我與北堂風,總有一天要麵臨一場風雨撞擊。在我前行的一路,所有宮人全行跪拜禮,那種站在端點的興奮感,別人是永遠也體會不到的。是啊……我的雙手汙穢不堪,隻為爬上那最光明的頂端。而蘇慕晴,便是我有生以來,最想得到的一顆棋子,一顆最讓我興奮的棋子。
我豈能讓她有事?當然不可能。
隻是,如果這個棋子的生命力太過脆弱,那麼總有一天,她也會像茗雪一樣。
所以我選擇了北堂風與蘇慕晴提議之外的策略,一個會讓這個女人或死或生的策略,因為走過太多地獄之路的我堅信一個永遠不變的原則——隻有死透了人,才能真正的活下去。
當我用雙手親自推開紫禦宮的大門時,裏麵的許多人就像見到光的老鼠般將頭藏起,但是唯有那個女人,從容站立,並會對我回以淡然的一笑。
明明是我站在光處,而她身在暗處。但是我卻有種莫名的感覺,感覺到這個女人如同一朵不會被任何人染汙的雪蓮,她傲然,她清凜,在她倔強的眼中有著如水般透徹的光暈。她比裏麵的任何一個人都要耀眼,耀眼到幾乎可以將我刺瞎。
沒錯,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給我的目光,讓我永遠也忘不了。
忽然有種讓人討厭的感覺,在她的麵前,為了權力而弑母,殺兄,最後變得冷漠,扭曲的我,好像是那樣的不堪入目。
這一瞬,我心底那陳舊而糜爛的地方,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動著,想要破土而出。仿佛真正想要得到救贖的,是我,而不是她。
啊……當是就有種感覺。如果能擁有這個女人,將她永遠的捆鎖在自己的身邊,那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會不會……也會稍微快樂一些,而不會像現在這般,對任何的事情都失去了感知。
想到此,我不由的抬頭看向了坐在最上麵的北堂風,看向那曾經我最為疼愛的皇弟。他好像也在看著蘇慕晴,他的眼神同過去那般冷漠,但是很快,我便發現他那偽裝下的深眸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焦慮與擔憂。這一刻,我知道,不僅僅是我,就連那個男人也被這如冰蓮般的女子引去了所有的目光。
過去那個蘇慕晴如何也辦不到的事,這個蘇慕晴卻如此輕易的就做到。這麼好用的棋子,很快就會屬於我……我應該高興萬分,高興終有一日可以掌控北堂風,但是看著他那深望的眼神,我的心中漸漸起了焦慮與抵觸,甚至有一種衝動——此刻,現在,就將這個女人從這裏拉走,然後帶到北堂風一生也無法找到的地方,不……是全天下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後隻有我一個人欣賞,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她的美好。
我漸漸眯起了眼眸,忍不住的忽然嘲笑了下我的執著。我不明白我的這份情緒究竟為何,隻是占有嗎?不知為何我會變得如此自相矛盾。
我淡淡的笑了下,將心中那不該有的焦躁清楚再度恢複了原先的冷靜。而在一番與柳家勢力的激辯之後,終於到了最後的節點。
茗雪忽然掙脫了束縛衝出牢籠,然後在這滿是朝臣的地方開始大鬧不止,然後將手中的金釵狠狠的刺入了蘇慕晴的心旁。
在我看來,即使茗雪認罪,柳氏也會找機會說茗雪是頂罪之人,拖拖拉拉不停不止。所以我讓茗雪這麼做,就是為了此後將其他人的嘴堵住。
做事,就要決絕,就要無情,就要狠。
這也是我的準則,而茗雪知道這一點,所以自然會遵從。但是,當蘇慕晴的胸口開始有血色滲出的時候,我的心有種莫名的牽扯,就好像由我親自撕開了白蓮的花葉。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我是為了讓她得以重生,所以才會如此判斷。但是,為何感覺,我的心,也在流著血……
第一次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窒息,讓我幾乎忍不住想側過頭不願意再看。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北堂風抱起了她向著宮外離去,在交臂的一瞬,我聽到了來自皇上的警告,也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憤怒,這讓我更加的確信,北堂風已經陷入了這個女人的沼澤無法踏出。
但是……我卻笑不出來,因為……我感覺,她好像,在吞噬北堂風的同時,也連同我一起,完全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