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影此時已經命令所有聯軍分成數十個軍團一次性排開,準備從東西南三個方向發動更大一次規模的突襲,可以說此時的死亡之影已經全數力量壓了上去,為得就是盡快攻下星城,後勤的匱乏隻能讓他豪賭這麼一把。
雲凡站在山頭,遠遠望去,一片人頭湧動,喧囂塵上來形容可以說絲毫不為過,武器戰甲相互撞擊發出的撞擊聲,以及軍團勻速同時前進所發出的步伐聲,低沉而整齊如一,不停地敲打著雲凡乃至所有人的靈魂。
登高望遠,盡收眼底,星城之下,盡是聯軍,死亡之影坐鎮其後,一副帝王貴胄之像,傲視群雄,琥珀色的雙眼如鷹隼般犀利而有神,整個天地就好像為之膽寒,顫抖。
此時魂獸軍團已不足十萬,因此整個軍團如一片洶湧騰起的綠霧,凝而不散,散而不凝,也許秩序會與聯軍的絞殺所釋放出來的鮮血已經浸透了整個大地,因此並沒有任何騰起的煙塵。
聯軍動了,前進的速度雖然極慢,但整齊如一的步伐卻緊緊地壓著大地,隨著聯軍腳板每一次落下,天地間便充斥著一股低沉壓抑的轟隆聲,這一切似乎已經不能用震撼驚歎來形容,麵對它們給人一種極其無力的感覺,蒼白如紙,似乎與天地相爭。
雲凡沒有退卻,當他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雲凡的血液就好像燃燒沸騰了起來,呼吸同樣也變得急促滾熱起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充斥雲凡的身份,這股力量就好像讓雲凡恨不得衝上去,這是屬於男人的力量,熱血而直接。
雲凡並沒有因為這股熱血而失去理智,雲凡很清楚,此時的他衝上去隻會被聯軍的綠潮所吞沒,他隻能等,等待戰鬥進入白熱化或者膠著狀態時,從後偷襲,無疑能起到一兩撥千金的功效。
聯軍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放眼望去,整個陣容便如同奔騰的雲霧,浩瀚而無邊際,當距離星城還有數千米時,綠霧就好像飛了起來,這是一場力量的較量,同樣也是一場血肉碰撞的較量,似乎隻有鮮血才能詮釋也才能澆滅這場戰爭。
當聯軍隊伍狠狠地撞擊在星城的瞬間,雲凡的心髒乃至整個身體就如同搖搖欲墜的星城以及四處搖晃的大地一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雖然沒有切身感受到這股力量的洶湧澎湃,更加不能體會到這股力量的浩瀚,在這一刻,雲凡突然覺得胸口極其憋悶,一口氣進進不去,退退不回來,就好像馬上窒息了一樣,整個的人表情、身體、血液似乎一下子停留在那麼一瞬間,對,整個時空就好像凝固了一樣。
在戰爭麵前,麵對這股洶湧而來的力量,無論是個人的實力還是生命都已經變得脆弱不堪,而當死亡變成家常便飯時,任何生命便如同螻蟻一樣,可有可無。
看著被抬下去尚有一絲餘溫的隊友,屍體完整的還好,算是一個喜喪,化為一堆肉泥的隊友,誰也不知道這件或者那件肢體或者肉塊是誰的,已經沒有人在意最後的生死,不管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隻是本能的凝聚魂力揮舞著手中的魂兵乃至爪牙,直到一股虛弱、無力充斥整個身體時,或者說看到自己殘缺不全身體飛出去時,這一切才會停下來,這也算是一種最好的解脫,其實死亡也就這樣,並沒有多麼恐怖。
殘破不堪的城牆跟人類的身軀一樣,雖然搖搖欲墜,卻依然履行著他最後的義務,哪怕粉身碎骨。
此時星城的城牆在數日無休止的戰鬥麵前已經覆蓋一層血肉,人踩在上麵就如同踩在淤泥裏一樣,此時沒有人會有任何埋怨,表情與其說冷靜還不如是木訥,是生死之間的淡然,也如同一具尚有靈魂的戰爭機器。
雷陽是本次戰鬥中的一名中隊隊長,他在星城防禦戰開戰當天其實還隻是一支小隊的副隊長,可是當戰役持續到第五天黃昏時,他的隊長就死在了一名衝上城頭的皇級高階綠魔的手中,這名皇級高階綠魔雖然被洶湧而至的人類魂兵剁成肉泥,但是依然不能挽回他最後的生命。
也就在這一日黃昏,整個下半身都不知道跑哪裏去的隊長將整支隊伍的領導權交給了雷陽,雷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在如此情況下被賦予這份榮耀,但有一點雷陽記得很清楚,他的每一次升值都是如此一幕場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雷陽的冷血以及對權力的渴望,雷陽什麼話都沒有說便接過信物掌控了這支隊伍,隨後繼續朝綠魔揮舞著手中的魂兵,隻不過還得時不時地發號命令,直到他筋疲力盡和喉嚨嘶啞才停止。
很幸運的是支援部隊終於上來了,同樣很幸運的是,他撤下來之前他沒有死,甚至一點傷都沒有,其實他想過受傷,畢竟受傷是一次幸運的事情,不過這個念頭在腦海中轉瞬即逝,因為他不能。
跟他同樣完好無損的還有五十多個人,也不知道說是幸運還是倒黴,隻不過當雷陽看著三百人的隊伍隻有五十多人完好無損地撤下來,他略有傷感,不過有一點他知道,剩下250人秩序會還會給他補全,而且很快,因此他必須抓緊時間恢複損耗的體力。
所以從旁剛剛上去就被抬下來的僅僅隻有一過照麵的所謂的“隊友”,雷陽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隻是城頭那熟悉又極其刺耳的戰鬥聲、喊殺聲、慘叫聲讓他略微怨憤,因為這樣他便不能好好休息,可是他不敢屏蔽五官神識,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叫起,補充隊伍之後,再次衝上去。
這次戰鬥似乎沒有絲毫停頓,聯軍無休無止地戰鬥整整持續了三日,星城破碎的城牆和結界甚至隻能在戰鬥中修複,而雷陽所在的隊伍換了一批又一批地隊員,熟悉的麵孔和身影越來越少,直到僅剩的雷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