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頓悟與鬥爭
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徐與歸終於冷靜下了心時，“轟隆隆——”的一聲巨響突然傳入他的耳朵裏，這聲音大得，徐與歸聽了也不能忍，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像仙兒這般體諒人的姑娘，都會對那人以‘討厭’二字評價。
這哪裏是討厭啊！
簡直就是惡意擾民吧！
在都市裏都可以報警抓人蹲牢房了好不……
徐與歸定目遠看，隨著不絕於耳的“轟隆隆——”“轟隆隆——”始作俑者的麵目緩緩浮現。
徐與歸屏息以待，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弄出來那麼大動靜的討厭鬼，居然是個姑娘，還是個廋弱之極的姑娘，在半空中炮彈一般前進……
這……
徐與歸心中犯難，隻見一個老遠的地方，那姑娘背對他們，紫色衣角飄飄，一肩扛著一杆巨炮，一手摸著自己腰間革帶後的凸起，不斷往彈孔塞入小塊靈石。
而後，一炮轟出，“轟隆隆——”炮彈如泥入海，她則借著反推力加速前行，不多時就趕到了離徐與歸二人不遠的地方。
這……
雖然有一定的中止時間，但也算很快了，該有機會追上方才走的那人。徐與歸如是想。但是，姑娘啊！你這樣身體受得了嗎？可別還沒渡海就已經死翹翹了……
而且，為什麼今天他看到了那麼多土豪。
須知，仙兒以靈石為動力帶他偷渡，兩個人的份還綽綽有餘，加上一個隱匿裝置，燒去大半個小山不知品階的靈石，是天大的土豪。
前麵的道爺，開著前進速度極快（騷包）的葫蘆快艇，不知燒去多少靈石，但看著他裝備的豪華程度（鑲嵌多色寶石的葫蘆），這人應該也窮不到哪裏去。
至於最後這個擾民該拖去坐牢的小妞……嗯，靈石當炮彈（敗家仔），承重力一流（蠻力女），完全不擔心背後受敵（也可能是蠢）。這尼瑪的都是哪些家族門派出來的怪胎啊！一個個的，都這麼生猛，這就是他將遇到的對手的程度嗎？
思及此，徐與歸雙拳緊握。
接著就是苦笑，不好對付，至少，他必須得全力以赴，還得看天時地利。
要說他以前也不知怎麼活的，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了，以為吃了點苦，就嗷嗷大叫撂挑子，學了點本事，就縮進窩裏裝王八。
逍遙？自在？快活？不見血雨腥風？
不過是靠著父母的照拂，懶懶散散地原地踏步還不自知，他真的是大錯特錯。
後悔嗎？徐與歸不知道，但是他確實是有奮起直追的決心的。
路途雖遙遙，亦以萬死不辭之心邁步向前；己身雖孑然，還存黃泉一枚照亮行進方向。
這樣一想，徐與歸心中也不會太惶惶了。
嗯，還有仙兒，他的朋友，一路上幾多風雨，她與他，始終肝膽相照，不棄不離。
徐與歸看了眼仙兒，那一眼非常專注，裏麵蘊含了太多的東西。惶恐的、茫然的、感激的、慶幸的、快樂的、欣慰的、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纏繞在一起，最終再說不清道不明，複雜萬分了。
仙兒卻沒有看到徐與歸的異常，她弓起身子，像一隻預備炸毛的貓，先乖巧地收攏起來爪牙，拍了拍身上不知有沒有的塵土，優雅和煦地展顏一笑。而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
隻見她閉上眼睛，右手雙指輕點額間，口中也念念有詞，這聲音不經意地飄進徐與歸的耳朵，像是來自遠舊瘡痍的木樁一下一下的敲擊一座古鍾，又像是這無垠海上的清風夾雜浪濤滾滾拂麵而來，令他不禁渾身一震，看仙兒那邊的眼睛也更加專注。
這種專注，不同於方才的複雜，像瞬間被淨化了所有的陳念雜念，身心都變得純粹，隻有隨著仙兒舉手屈足之間緩緩流動的那種道蘊之氣，在心中來了幾個輪回，化成自己的東西。
他，竟然就這麼站著入了定。
不多時，仙兒的身形化作一道沒有氣息的無色流光，直奔那瘦弱少女而去。
與此同時，徐與歸卻閉上了眼，在傘船上盤膝而坐起來。他竟在那些道蘊之氣裏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領悟。
……
明蕁子一炮一炮投入無垠海中，借著反推力步步前行。
從五歲拜入師門開始，十多年過去了，她一直沒有和自家宗門那個傳奇大師兄比較過，隻知道那人遊曆在外，神龍見首不見尾，宗門裏後入門的小弟子間，卻盡是他那些不知真假驚心動魄的傳說的。
這次好不容易征得師父同意，又通過自己的手段知道了大師兄明決子也會來參加這次考驗，雖然尚不知道哪個是她那神秘的大師兄，但隻要第一個通過考驗，不就足以證明自己的道行勝過大師兄了嗎？
這樣一想，明蕁子心中越發滾燙起來，恨不得自己手速再快一些，可以一炮七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