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1 / 2)

勾刑一手撫著我的背,笑的漫不經心:“急什麼,沒人和你搶。”

我看著他這張人皮嘴臉,心道,妖孽,真是妖孽。

勾刑掃了我一眼,順手倒了杯水遞到我嘴邊,我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順順喉嚨,剛要說話,身後的房門“吱呀”一響,下意識回頭一看,別雲州正站在門口。

別雲州的笑容僵在臉上,困惑的望望我,又望望正喂我喝水的勾刑,輕咳一聲“打攪了”接著關上門,徒留一片死寂。

我看向勾刑:“他誤會了吧,你還是去解釋一下吧?”

勾刑放下杯子:“誤會什麼,解釋什麼?”

我說:“我都嫁人了,總不好讓人以為我染指了你的清白吧,你還是去……算了,我去說吧,我知道你害羞。”

說罷,我站起身,手上卻一緊,回頭一看,勾刑正抓著我的手:“還是不要了。”

我茫然的看著他,隻聽他說:“欲蓋彌彰隻會越描越黑,難道你要告訴他,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麼,你都跟著我姓阮了,這麼說會有人信麼?”

我心裏一顫,喉嚨一緊,支支吾吾道:“我隻是懶得想姓什麼,不是故意要跟你姓的。”

勾刑“嗯”了一聲點頭道:“我知道,可是外人不知道,難道你要說你和我沒有半分關係,我隻是和你順路,便順路保護了你一路麼?”

說著他收回了手,收回的動作極其緩慢,滑過我的手背,接著是指尖,所到之處留下一串的戰栗,我抖了抖,看他將杯子倒滿水,抿了一口:“會有人相信麼?”

我轉過身,思索了一下,不管怎麼說都顯得矯情,這確實是一件解釋不清的事兒,外人又怎麼會明白我和勾刑的革命情誼。

又坐回桌邊,我托著腮看著他:“這個杯子好像是我的。”

勾刑一愣:“哦,習慣了。”

我問:“什麼習慣了?你習慣用別人的杯子?”

勾刑笑笑,空杯子拿在手裏把玩:“不,是習慣了替你收拾殘局。”

我皺了皺眉:“你怎麼說的好像我很找事兒似地,咱們一起出來這麼久,也沒出過什麼大亂子吧,要硬說有也隻能說我八字太硬,克死了合歡,又克死了師父,好像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活不過一年……”說著說著,真是無處話悲涼,便不由得想到若是再這樣拖累勾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被我拖累死,倒不如趁早分道揚鑣,就算老死不相往來,隻要他能活的健康,我也能繼續沒心沒肺了無牽掛下去,思及此,驀然意識到我對勾刑的牽掛有點深了,實在不妙。

一抬眼,見勾刑正瞅著我笑,我忽然看不懂他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皮看花所以朦朧難懂,隻好說:“勾刑,假如有一天我突然不告而別,你會找我麼?”

勾刑似笑非笑著:“不告而別去哪裏?”

我說:“都說是不告而別了,怎麼會告訴你去哪兒?你到底會不會找我?”

他“哦”了一聲,垂下眼說:“那你希望被人找到麼?”

我抿抿嘴,看他修長的指尖拖著那個白底藍花的杯子,晃晃悠悠的極有規律的轉動著,隻覺得好似沒有事可以令勾刑慌張失措,如此悠閑自得好似生來便有,渾然天成。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越是這麼認為,越想看看他的另一麵,但卻不知道從何下手,實在是自找煩惱。

我清清喉嚨道:“希望吧,又不希望。”

他的眼光一閃:“為什麼?”

我聲音一緊,依舊撐出一個笑容:“我總覺得身邊的人和物流失的太快,好像要留住一樣東西或一個人是那樣的難,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太幸運,這輩子注定要失去很多,倘若真的如此,還不如不要,隻要沒有最初的貪婪,也不會有後來的悵然若失吧?”

勾刑看了我良久,神情平和,笑容乍現的那一刹,說:“真是烏鴉嘴。”

用過了早飯,我這個烏鴉嘴被勾刑帶去了幻術師房裏,我們是最晚到的,眾人已在等候,所有人都望著姍姍來遲的我們,眼光各不相同。倘若我仔細一一回望,或許能讀懂他們眼裏的意思,但我實在太懶,所以也沒有一一回望,突然想到,待記憶恢複後,會不會前幾天還感覺陌生的這一屋子人,轉瞬之間都會成為我的故人。真是世事多變化,莫要跟天鬥。

和上次一樣,我坐著,幻術師站著,他在我頭頂念念有詞,接著將我帶入昏迷境界,我順著指引不知不覺的陷入一段夢境裏。

這時候的我坐在一輛馬車上,回頭望望,一眼望不到頭,隻好往前走,走了許久,這才想起我是帶著莫珩交予的書信前往雲州城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