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必須說點什麼,哪怕是遺言,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可能師欣顏不會將我的遺言轉述給師然,也可能她會轉述並且隻會添油加醋的亂轉述,但此時此刻,我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
我說:“刀下留人,我有話要說!”
刀子直劈而下,眨眼的功夫,刀柄處已經被一隻手擋住,那是師欣顏。
師欣顏冷著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能不能幫我把遺言記錄在案?”
師欣顏反問我:“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就知道她會這麼問,而一個人通常會這麼問多半是因為心裏已經同意了,但是還需要別人給她一個理由,說服她將這個同意付諸行動。
我說:“哦,我和你哥哥情投意合,我就這麼走了也沒交代一句,他心裏可能會介意吧,你就當為了你哥哥,隻是一句話的事。”
師欣顏說:“我可以告訴他,你貪慕虛榮,跟人跑了。”
我說:“你哥不會信的。”
她說:“你就這麼自以為高尚?”
我說:“我不是高尚,因為我要是貪慕虛榮就等著嫁給你哥哥就行了,幹嘛要走?再說了,要走的人是你,照你這個說法,貪慕虛榮的也應該是你吧。”
師欣顏臉上一紅,指著我:“你!”
我說:“你看,其實你也否認了這個說法。”
此時此刻,我和師欣顏都需要有第三者的介入,因為我們之間的氣氛實在太僵硬了。
於是,蒙麵隨從插了話:“主子,幹嘛和這個女人廢話,不如……”
卻見那蒙麵主子抬了抬手,說:“慢。”然後看向師欣顏,問道:“她剛才說她和你哥哥……”
師欣顏搶白道:“她胡說!”
我看了看蒙麵主子,又看了看師欣顏,也搶白道:“我沒胡說,你哥屁股上有個胎記,我沒說錯吧!”
師欣顏先是一愣,很快說:“我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的隻是聲東擊西的效果。
果然,蒙麵主子的眼神浮現了狐疑,就見他對師欣顏說:“先帶她一起上路……若是殺了她,隻會加深我和你哥之間的誤會。”
師欣顏皺皺眉,咬咬嘴角,最終別開臉,一臉不快。
這個舉動等同默許,也意味著我又將被當成貨物一樣被那隨從扛上肩頭。
連續三次將前一天吃的東西吐在蒙麵隨從身上以後,他終於忍無可忍,趁著大家休息的時間批了一棵樹,敢做了一張小木椅,又用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繩子綁實,背在身後,又背著身蹲到我跟前。
他說:“上來。”
我挑挑眉,會意了,就一屁股坐了上去,他就像古代書生背著書簍一樣背著我。我沿路看著風景,沿路想著對策。
蒙麵頭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來了一頭驢,將師欣顏放在驢子上。
師欣顏本是不願意的,但蒙麵頭子硬是把她放上去,還用仿佛帶著笑意的聲音說:“走了一夜了,你也累了,聽話。”
師欣顏立刻一臉嬌羞狀。
我想,其實蒙麵頭子是不懂師欣顏的,換做我是她,也是不願意騎那頭驢的,第一,它看上去很蠢,難免也襯托著騎它的人一樣的蠢;第二,女孩子都是不願意跨坐的,那不文雅,不文雅的事都是該在房裏做的;第三,師欣顏是公主,公主的坐騎也該是駙馬,而不是蠢驢。
以上,隻是我個人的淺見。
我忘了是誰說的那句話。它大抵是從某個江湖小人物口中流出的傳言吧,所以後來傳誦的人實在難以追溯並考證,隻好將此作為一句“江湖話”,一傳十十傳百,不斷傳誦,不斷轉發,終於傳到我耳朵裏。這句話是這麼說的:“若要一輩子高興:做佛;若要一陣子高興:做官;若要一個人高興:做夢;若要一家人高興:做飯;若要一幫人高興:做東;若要二個人高興: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