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紅著眼睛,指著相片,悲然道:“這是我媽媽,三年前,因為先天心髒病發作去世了!臨死前,她還死死拽著這個男人的照片,她多想死前能再見他一麵!可是他呢?直到我媽媽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都沒有出現,甚至在未來三年時間裏,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讓我媽死都不能瞑目!”
淩雪慘然一笑:“嗬嗬……我想,他估計現在連自己老婆死了都不知道吧?”
葉凡隻感覺腦子轟的一聲炸響,整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三年前,他們正在境外執行一項特殊任務,任務時長整整一年時間。
按照規定,為了保護家人的安全,執行任務期間,是絕對禁止跟家裏人聯係的!
所以,在自己妻子去世的時候,他的隊長淩龍海是根本不知道的!
“我和妹妹,都遺傳了我媽的先天性急性心髒病,從小到大,我們不慎發作不下十次,次次被送進急救室,與死神擦肩而過,而這個時候,他這個做父親的,又在哪裏?你說,他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父親!
我知道,你們很偉大,你們是特種兵,是兵王。你們為了國家,甘願舍棄一切!但是,於我們而言,我母親隻是想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和妹妹隻是想要一個當我們生病時,可以背我們去醫院的靠山!僅此而已!可是,這麼簡單的要求,他一次都沒有為我們做過!一次都沒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隻是簡單的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甚至從我媽去世到現在整整三年,他更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
在我母親去世的那一天,我就告訴我自己,我的父親,也跟著一起死了!我和我妹妹,隻有媽媽,沒有爸爸!所以,現在,請你立即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這些為了國家拋妻棄子的所謂兵王!你回去告訴他,不管他多麼的偉大,在你們軍隊裏獲得過多麼崇高的榮譽,這些都與我們無關!但在我眼裏,他隻是一個拋妻棄子的混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葉凡黯然一歎,然後,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骨灰盒,“他的確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丈夫、父親。你們都該怨他,但是,你們不能恨他……因為,三年前,他在一次境外作戰中,犧牲了……人都去世了,你們心裏即便有多麼大的恨,也都該抵消了吧……”
淩雪渾身一震,目光朝著葉凡看過去,然後,落在了葉凡手中的骨灰盒上。
骨灰盒側麵中間,是一張拳頭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裏,是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
淩雪的臉龐刹那變得煞白,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主了一樣,張了幾次嘴,方才勉強的說出來,顫聲叫道:“不!這不可能!你肯定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他是戰無不勝的兵王,他怎麼會死!怎麼會死?!”
葉凡看著淩雪那近乎崩潰的狀態,心裏也是實在心痛不已。
他看著淩雪,無比艱難的說道:“三年前,我們到境外執行任務,結果,我們遭到敵軍的埋伏,他犧牲了!臨死前,囑咐我,讓我將他的骨灰帶回家。所以,你母親發病去世的時候,他已經犧牲了。他不知道你母親去世的消息。這點,你不能怨他。
本該在他去世的那一年,我要回來通知你們的。但是,隊長的大仇未報,我無臉見你們和其他在那場戰鬥中戰死的兄弟家人!直到三個月前,我才為他們雪恨,這才敢帶著隊長和其他戰友的骨灰回來見你們。在這之前,我已經將十六名戰友的骨灰送回家了,隊長……是最後一站。”
淩雪聽完,眼淚再也止不住,啪啦啪啦的流了下來,原本十分瘦弱的她,此時,卻是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一樣,朝著葉凡的衝了過去,打著葉凡的肩膀,發出了一道聽了都讓靈魂跟著顫抖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不信!我爸爸沒有死!他不會有事的!你個大騙子,你給我滾!滾出去!”
看著淩雪這悲然絞痛的模樣,葉凡也是眼睛泛紅起來,他緩緩低著頭,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淩雪:“這是隊長在執行任務前寫的遺書。”
淩雪顫抖的接過遺書。
雖然從小到大,她見自己父親的次數不到十次,甚至如果沒有照片的話,她都已經忘了自己父親長什麼樣了。
但對於父親的字體,她還是一眼都看出來了。
信裏,滿滿幾張紙,都是父親對她們一家人的思念和愧疚。
淩雪看完,身體一軟,往後倒去,葉凡一把將其抱住,緊緊摟著她那顫抖的身體,葉凡能感受到她那顆幾乎痛得破碎的心。
葉凡的鼻子酸酸的,他語氣堅定的衝淩雪一字一頓的道:“淩雪,你放心,隊長雖然走了,但還有我,我葉凡發誓,一定會照顧好你和你妹妹的。你們的心髒病,我也會治好!此生,保你們一生安康,許你們一世繁華!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