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痕波搖著頭,“我這次來這裏就是為了見你,姬雲裳這個人太過陰毒,他是北海龍氏一族的後人,當時姑父奉旨一戰幾年,攻下北海,姑姑心軟放走了傷勢很重的兩個孩子,他們逃走的船沉了,以為葬身魚腹,居然讓他們活下來了。他處心積慮的報仇,阿薰及早抽身,你一個人救不了赫連卿!”
“我不能走,唯獨姬雲裳知道赫連卿的下落。目前看來,他不會對我怎樣。”
“阿薰,他不放心你的,昨天我看見你身後暗處有人跟蹤。”不然,他也不會用好些辦法能和阿薰單獨見麵說上話,“你還回來找我,表哥沒有什麼可怕的,我隻擔心你!”
姬雲裳從不相信任何人,當然了他說不會傷害她也許是真的,但是善意的欺騙,他一定會做,例如安排人再次跟蹤。
她還是回來了,身邊多了一個人。姬雲裳自然是認識的,南海龍少金痕波,他不會忘記這張臉,南海一戰,最後放過了他。
安紫薰扶著他,靜靜立在姬雲裳麵前,金痕波眼裏有的隻是仇恨,顯然他被點了穴道,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姬雲裳神情平和,看著安紫薰將他扶進房中,他猜到阿薰去見了什麼人,如今沒有幾個人能令安紫薰冒險。
船艙裏,她坐在金痕波身邊,對著他疑惑不解的神情,“什麼都不要再問了,你就在這裏安心養傷,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說完,不再看金痕波的唇語說的是什麼,她已然出了船艙。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自古以來都是不變的道理。
船在岸邊停靠,隨著海浪推動,船身不住擺動,姬雲裳一身流白隱在濃如墨的夜色中。
手中樂器彈奏的是南海小調《船歌》安紫薰記得,當初正是被這首曲子吸引,注意到姬雲裳。
今夜琴聲悠揚,仔細聽去,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紛亂。
聽見身後安紫薰腳步,一曲未有結束,他嘎然停下,“你不怕我殺了金痕波?”
“你會殺,可不是現在。”姬雲裳斬草除根的個性,不會隨意放任金痕波活命到今天。她是如此了解他,金痕波放任到現在沒有動手殺之,姬雲裳有自己的顧慮。
姬雲裳聽聞輕笑轉了身看著她,幽黑的眸子閃過的卻是真實的殺意。
“南海金家雄霸海上百年,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在短短時間打敗金家,可想真正擁有所有的海域,不是一朝一夕,金痕波活著,其他海域的人還是會忌憚三分,姬雲裳你再是聰明,也不過一己之力。況且,還有西楚在其中的利益,你暫時吞不下這麼一大塊的好處。”
“阿薰,你很知我心思。”
“對手太過於強大,不得不如此。”
“你想讓他在這裏養傷。”
“你跟蹤我也是怕我與金痕波之間計劃什麼,現在,我們身處你監視範圍下,你應該不會再擔心什麼了,何樂而不為之。”
“我不會不答應你要求。”他低頭指尖撥動琴弦幾下,琴聲隨著姬雲裳下麵說的話一並劃過安紫薰心頭,“早點休息吧,再過些日子,我們就要到了。”
原本背對姬雲裳的她,頓時身子一震,眼神盯著茫茫大海,墨藍一片,無盡無邊。
他仿佛沒有在意,繼續說道:“你該是知道我多麼討厭赫連卿。”
安紫薰緊緊咬著唇,直到口中嚐到血腥的味道,姬雲裳是在提醒她,讓她不要再耍什麼小心思。
海上漂泊的日子久了,習慣了那種微微的搖晃,等終於到了目的地下船時,她難得站在平地上還覺得搖擺的感覺。
“阿薰?”金痕波察覺她有些不對勁,握緊安紫薰的手,充滿關切地看向她。
她搖搖頭表示無事,心裏卻有莫名的不安。
環顧四周,這裏是海域上一處小島,島上有人居住過的痕跡,不過看起來年代久遠,卻還能從所住之處的精細看出這裏曾經的華麗。
“北海!”
安紫薰聽見表哥有些驚訝的低聲說道。
北海龍氏,那這裏應該是姬雲裳出生長大的地方。
等走到小島中心位子則是姬雲裳為他們準備的住處。
金痕波撇了一眼不由冷笑,“真是好,這裏就是長了翅膀都難以飛出。”完全孤立的一處地方,在茫茫大海上的他們,意味著沒有姬雲裳,他們就能逃離這裏也是要葬身魚腹。
------我會想辦法。
阿薰用唇語對他說話,他倒是突然笑起來,如今他樂意陪在阿薰身邊,試想她單身一人與姬雲裳在這裏相處,根本就是拿命一搏。
她是為了赫連卿而來,這個傻丫頭,和姑姑一樣傻。他照例扶著她,走了進去。
姬雲裳為她安排的很周到,衣食住都格外仔細,安紫薰住了幾天,姬雲裳偶然會來,卻對她提出的要求避重就輕的回答。
“告訴姬雲裳,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
她命伺候的人帶了話,然後端坐在鏡前梳妝,極少在這上麵下功夫,今夜卻是難得,人說女為悅己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