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再想著借口怎樣讓我不起疑心?他無聲笑了笑,這幾天她皺眉苦思欲言又止的模樣,都落在他眼裏。
傻寶…
你又被我騙了,別怪我,真的是最後一次騙你了,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馬車進入西楚帝都城門,遠遠注視城門外的姬雲裳,目光緊緊追隨著,直到那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
從北海出發後,姬雲裳逐漸感覺不到安紫薰的氣息,這些天的等待令他遏製不住的煩躁。
南海回來的船上並沒有他們身影,赫連卿帶著她消失的那般神速。
她無論如何都要回到西楚的,她與赫連卿的孩子還在這裏,他暫時不能動手,卻可以慢慢等著她自動出現。
阿薰,你逃不開的!
而那輛馬車上,姬雲裳突然感覺到強大帶著壓倒性的力量,在壓製他!
很久不曾有過,隻有一個人能讓他這般不安過。
赫連卿!
赫連卿回到西楚,所有人的都鬆了一口氣,隻有東方非池並不樂觀如今看見平靜的一切。
姬雲裳說的出做的到,眼下兗州兵敗,謝清璿不知所蹤,西楚能做的就是隻是盡量的尋找謝清璿的蹤跡,她身邊有姬雲裳的人,一旦混入西楚,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湘陵。
赫連春水站在人群之後,遙遙相望從馬車上走下的赫連卿,他懷裏抱著沉沉睡著的女子,那般小心嗬護仿佛珍寶。
阿薰,到了如今,你對我哪怕是信任再也不能回到從前,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現在三皇叔終於懂得你的好,以後的歲月,有他照顧你珍惜你,春水就是不在了,也可以徹底放心。
榮福在赫連春水身邊伺候,侯爺眼裏心裏最愛的女子,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她並不知道侯爺為了她的孩子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
“侯爺,您都來了,過去看看她吧,不管如何這次是您幫忙。”
赫連春水道,“很多事因我而起,我必須要自己處理!”他從來也贏不過三皇叔,他再是逃避也不能抹殺事實。
------三皇叔,春水隻求一件事,你放過花淺幽母子。
------安紫薰無事,她們母子就能活,若是不然,休怪本王無情。
“您來這裏就這麼遠遠望著能看見什麼?您不肯說,那至少最後一眼不要讓自己後悔!以後,您承受錐心痛苦,就是想見也是見不到的!”
赫連春水靜靜的聽完,隻是將風帽係住,人是不是到了將死的時候對很多人都可以看的通透明了,淡薄了。
反正都說他是傻子,傻點又怎樣?
阿薰快樂,他就覺得自己也開心,短暫的一生,能為心愛的人付出,赫連春水真是覺得沒有什麼後悔甚至不值得。
“能在今天看見她平安,以後她與孩子都好,再無有所求了。榮福,我們走吧。”他轉身,借著人群,落寞的與他們朝著不同的方向分離。
西楚,他出生的地方,十年前他就不屬於這裏,十年後他更加不該回來。
“花夫人?”出了城門榮福突然喊道。
赫連春水回頭,朝著榮福指著的方向看去,遠遠角落站著的女子,手中抱著嬰孩,他身子一怔。
相隔遠著,看不清她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慢慢轉了身子,赫連春水也同時如此。
過於執著,不如放開,他以前沒有參透,才會被姬雲裳利用,今天的這個結局,對他與她來說,沒有人願意看見。
“快些走吧,還有路要趕。”赫連春水輕聲道。
“您是要回兗州嗎?夫人那裏還是去見見吧,您是她的兒子,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赫連春水沒有說話,從他離開兗州趕去北海時,注定了娘親不會原諒他。不過這一次,他卻是一定要先比其他人找到娘親,或者是阻止她來西楚。
“榮福,沿途做標記,說我要見她老人家。”
榮福正想著怎麼勸說,赫連春水如此一說,他先是愣住,然後心裏頓時欣喜,“奴才馬上去辦。”
長窄的巷子盡頭,盡可能避開熟悉的人,花淺幽抱著孩子低頭行走,今天赫連卿回西楚,兗州被攻破,西楚獲勝,大軍榮歸。
朝中再無人能用任何借口詆毀赫連卿,赫連禦風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隻等傳位的聖旨一下,他最寵愛的兒子赫連卿必然登基為王,至於衛後與太子如今是窮途末路。
聽聞北海被毀掉,小時候家破人亡的記憶一直成為她的噩夢,再一次重現往昔的慘烈。哥哥恐怕是徹底被激怒。
思緒被懷裏的孩子牙牙學語聲打斷,那模樣像誰,是誰的孩子不言而喻。
她作為棋子,沒有了利用價值,下場等的就是被毀滅。
是死是活,她已經看淡,她不能再繼續忍耐著,哪怕是不為了自己,也必須要為了孩子。一條小生命,她懷孕到生產撫養到今天,她再是不愛,也是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心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