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是喜歡熱鬧的,不管是貴族的孩子還是貧窮的孩子,亦或是作為未來“菲達伊”的孩子。
這無關身份,關乎性。
從克勞迪婭記事起,她聽師父念叨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別出去亂跑,會被不該看到的人看到”。今從城市那頭回來,是自己十歲以來第一次單獨出去,目的是為了完成師父的試煉。
她是孤兒,從被師父和師母養大。師父是來自波斯的學者,師母來自遙遠的東方絲之國,據是名醫世家之女。印象裏,似乎他們永遠在逃亡,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地方。這裏已經是他們住得最長的一個地方了。
可是即使如此,這麼久了,自己從來也沒見過什麼“不該看到的人”啊。
而且,自己隻是出去玩一下而已,隻要趁師父醒過來以前回來就好。
不會有問題的吧?
克勞迪婭皺起眉頭,內心兩個人在不停地打架——去還是不去?
那些漂亮的糖果和糕點,新奇無比的玩偶都在眼前曆曆在目,克勞迪婭覺得心裏好像被貓抓似的,癢癢的。
最終,她還是決定違背一次師父的意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克勞迪婭想起來師父曾對她,你可真是生反骨,女士。
換好衣服後,她躡手躡腳來到白翻窗戶進來的地方,再次利落地翻了出去。克勞迪婭覺得自己的師父得一點兒也沒錯,自己就是生反骨。
可是,誰讓自己有個謹慎心過度得像個老太太似的師父呢?
溜進馬廄,喚醒了沉睡的馬夥計。克勞迪婭翻身上馬,揚開身後火紅的鬥篷,一路和幾個熟人打了招呼後,朝那對麵的城區奔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裏卻沒有可以計時的工具。當看到窗外暮靄沉沉的時候,克勞迪婭才意識到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這裏的孩子們都是因為韃靼人入侵而失去家庭的的孤兒,克勞迪婭看著他們,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並不特別,原來還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樣。
回到家裏重新睡下時,已是深夜。
不知過了多久,克勞迪婭迷迷糊糊地悠悠轉醒。
剛一離開被窩,她就被凍得發抖。漆黑的走廊寂靜無聲,壓抑得可怕,空氣吸入肺裏冰冰涼涼的。
在這寂靜壓迫的黑暗裏,她聽到了一絲怪異的聲響。
她下意識地朝自己放在床邊的長靴裏摸去,這才發現,自己的一對匕首隻剩下了一把。
前廳的門開了,有光滲透出來,還有一種危險的氣息也跟著彌漫了出來,懶洋洋地遊動在空氣裏,好像一根根妖異的藤蔓,將自己生生捆綁住,動彈不得。
有閃亮的瞳孔閃爍在門縫後麵。
“你去哪兒了?”師母法爾杜絲的聲音輕輕在耳邊響起。
克勞迪婭沒聽懂她的意思,不過師母也沒有要她回答,而是悄悄拿起旁邊的衣服塞給她:“穿上,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