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浴室裏,她的背無力的靠在浴室的玻璃門上,一瞬間,恍惚這扇門成了她全部的支柱。但最後還是沒支持住,身體緩緩的滑坐到了地上,抱頭痛哭。

對於她來說,此時的玻璃門就是北極的千年寒冰一樣的冰冷,所散發出來的寒氣正在侵略,吞噬著她的身體,逐漸的向她的心靠攏。幾分鍾前她的心還是熱烈的,我想最後她的心也許還是涼了吧。看她臉上木訥的表情就知道。幹淨平滑的臉看起來顯得過分的蒼白,要不是看見她眼睛裏不斷的湧出被稱為眼淚的液體,我還真不知道她正在哭泣,她咬著手用力的抽泣著,又一邊用力的抑鬱著她的哭聲,那聲音聽起來詭異極了,就好像正在被人用極刑一樣。越哭就越痛。

她的心在抽痛,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就像一打開就壞了的水龍頭一樣,暫時是關不上了。

她一隻手抱著頭,一隻手咬在嘴裏,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就這樣任憑眼淚留著。心想索性就讓它流吧,總有一天,淚流幹了,也許心就不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累了,她終於扶著牆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洗手台邊上,雙手扶著洗手台的邊,又慢慢的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女人,那女人的樣子很模糊,不過能看出她糟糕極了。扭曲的臉上沾滿了淚水。她伸手摸了摸鏡子上的影子,冰涼的。又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濕濕的。就在手從新的扶上洗手台時,鏡子裏的女人變得清晰了。她的樣子確很糟糕。可是突然間淚眼模糊的臉變得冷漠,恐怖。淚不再如雨一樣傾盆而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絕望。

她在抬手擦臉的一瞬間刪除掉了所有關於他的一切,唯獨隻剩下一顆恨著的冰冷的心。

認真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就是自己先愛上對方的,本來就注定了會輸,隻是沒想到會輸的這麼慘不忍睹。她不甘心,但事已至此,何不放手,拋開一切,退後一步,給彼此一條新的路。這是她最後為他做得選擇,也是最後一次為他做選擇,所以所有後果她願一人承擔。

過了幾天,她怯生生的來到了醫院,她不是來治病的,是來殺生。她很害怕。

醫院是陽間和陰間的通道,無數人在這裏走上了黃泉路,有安然的,有無可奈何的,隻是最終他們都在這裏劃上了人生的句號。不管生前多麼的飛揚跋扈,死後的歸宿都不過是裝在一個極小的盒子裏。不過,有一種死亡不是,那就是胎兒的死亡,他們也許還沒成型就已經變成了一灘血水。還沒生就已經死亡。他們沒有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因為他們沒有生的希望。

韓青青走到醫院的時候她有過一絲的猶豫,但是一想到他對自己的冷漠無情,又狠下了心。最後她還是走進了那間極其陰森房間。

“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孩子的爸爸呢?”和藹的女醫生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心疼的問道。

韓青青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孩子,我也是一個做母親的人,說實話,打胎對自己的身體不好,而且現在你的孩子很健康,根本不需要拿掉。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醫生拉著韓青青的手說道,就好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我已經決定了。”韓青青咬咬嘴唇,輕聲且堅定的說道。

醫生看韓青青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便不再繼續勸說。

婦產科的走廊上有很多人,有挺著肚子笑眯眯的,也有坐在一旁椅子上默默啜泣的。韓青青屬於坐在椅子上啜泣的那一撥人,她在為自己還沒出生的也沒有機會出生的孩子難過,痛心。

她是在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懷孕的呢?好像是那個早上,也就是他的前女友第四次寄豔照給自己的那個早上。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杠,韓青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可是電話撥通以後接電話的卻是一個女人,一開始她以為是他的秘書,便告知了那個女人自己的身份,沒想到那女人聽了自己的話以後開始發狂一般的大笑。然後才把電話給了他。可還沒等韓青青說話那頭就傳來了他不賴煩的聲音。

“我現在很忙,沒事不要打電話給我。”

然後又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大笑聲。

電話掛斷以後,韓青青終於忍無可忍,翻出前三次的照片打算找他對峙,沒想到這時居然收到了第四張,這次的照片隻有一張,內容是一男一女,躺在床上裸著上半身對著鏡頭笑得很甜蜜。男的是他,自己最愛的那個人,自己的全部,自己的支柱,自己的精神所在。女的是他的前女友,前三次照片上的女主角,這次也是。他到底要怎樣,要分手為何不挑明了說,非要弄這些惡心人的東西。難道就不怕自己向報刊爆料把他弄得身敗名裂嗎?還是他吃定自己不敢有所作為才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自己的底線。

但事已至此不管他的所作所為有何目的,韓青青都認了,誰叫自己愛他呢?隻是今天從醫院出去以後,以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將成為過去,她要和他劃清界限。從此各不相欠。

韓青青在走廊上等了兩個小時才輪到自己,這兩個小時好漫長,長到好比自己的22年生命,長到自己就差點等不下去了。

最後,韓青青懷著一顆忐忑,破碎的心走進了那間陰暗的手術室。以前在書上看過,手術時女主角能感受到冰冷的手術刀在自己的身體裏不斷的攪動,可是自己根本就什麼都沒感覺到,隻是一躺上手術台就好像天黑了一樣,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睡著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護士說可以回家了。韓青青就拖著破碎的身體走出了手術室。

韓青青覺得自己好像走在一條完全陌生的路上,安靜的可怕,又想想自己不是就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嗎?怎麼大家都安靜了。隻在為自己的孩子默哀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重新踏出腳步是突然有一個聲音叫住了自己。理智告訴她,不是他。

“韓青青。”叫她的是一個女生,聲音好熟悉。可是自己不是已經沒有什麼朋友了嗎?難道是誰這麼快就知道自己的窘境故意來嘲笑的?

“我就說是你嗎?韓青青。”女生走到了韓青青的麵前拉住她說道

一時間韓青青沒有分辨出眼前這個美女是誰?不過她好漂亮。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樣?”女生關切的問道。“是我啊。你不認識了嗎?你的死對頭。李木子。”女生見韓青青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頓時心疼極了。雖然自己和韓青青是多年的死對頭,但韓青青就像另外一個自己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她們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了。

“木子”韓青青默默的念著女生的名字,然後突然大聲的哭了起來“你來看我笑話了是不是?三八。”

韓青青突然的嚎啕大哭引來了周圍大家的目光,紛紛猜測這兩個女人的關係。畢竟現在原配和小三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映。

李木子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便拖著韓青青走到了一間儲物間。

“韓青青,你到底怎麼回事?嘲笑什麼?你又哪根筋不對了?”李木子嫌棄的說道。

“我打胎了,你高興了。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韓青青大聲的朝李木子吼道。

李木子一聽高貴的韓青青居然打胎了,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想當初她那一臉幸福得似乎這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的樣子,木子也突然心酸了。伸出手緊緊的把韓青青抱在了懷裏,她知道,在一個情緒十分激動的人麵前,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一個擁抱也許是自己現在唯一能給她的。

“我不問你過去怎麼了,也不問你這麼做的原因,我隻想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哪位應該會很快就找到這裏了吧?”木子在韓青青哭累的時候說道,隻有在她哭累的時候她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雖然很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不是最笨,而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自己也有點亂了方寸。

“他不會來找我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懷孕了。我是自己決定的。你覺得我現在該真麼辦?”韓青青聳拉著腦袋木訥的盯著地板說道。

“你是不是瘋了?你不是愛他愛得要死嗎?現在又自作主張的把人家的孩子拿掉。你別告訴我林夕風搞**?”木子突然明白什麼的說道。

韓青青低著頭沒有說話,誰叫當初自己那麼狂妄的曬幸福呢?還以為自己獨一無二,原來也不過是別人的一個過客,玩物。

“那你的婚禮怎麼辦?還剩不到半個月了吧?”木子細聲說道,現在追究**的事已經為時已晚了。

“我不會參加的。我要取消。”韓青青看著木子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