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賀震耀是一個樂感非常強的人,充其量是自娛自樂,就像現在吹著不成調的口哨,歡快的踏進家門。因為他的家裏住了一位很是挑剔的食客,而這位食客卻不敢開火,所以,不論他回去多晚,食客都會嗷嗷待哺的等著他。

賀震耀看見小食客呆呆的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悄悄走近,以為她睡著了,還給她帶了好東西呢。有點失落,因為看不到她期待討好的笑臉。

“你回來了?”

“不舒服嗎,怎麼沒精神?”要是往常,她一定追著他屁股後麵,看他有沒有買好吃的回來。

“沒有,隻是有點困。”

“進房間去睡,煮好晚飯,我再叫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賀震耀把手連同他的驚喜藏在背後。

“芝麻燒餅,我都聞見麻醬的味道了。”

“小丫頭,是豬鼻子嗎。”據科學研究,豬鼻子比狗鼻子更靈敏。賀震耀輕拍小食客的額頭,算是嘉獎。拉著小食客一起去洗手,因為小食客吃得很特別。

賀震耀拿過盤子,把芝麻燒餅逐個的擺開,個個烤製得焦脆香溢,表皮上還配有厚厚的芝麻,更加添香。輕輕剝下最外麵的芝麻脆皮,還有最底層香酥的焦底,芝麻燒餅被脫光了外衣,害羞的躲在盤子裏冒著熱氣。

“吃吧,還真是香。”賀震耀剝光了所有的燒餅皮,送到小食客麵前,她最近迷上了這家的芝麻燒餅,隻吃外皮,吃了一個月了,也沒見膩,可害苦了他,不僅要飛車趕回,保留最佳的口感,且剩下的燒餅,都得由他吃掉。不吃還不行,她會生氣,會說糟蹋糧食就是罪過。

小食客吃到嘴裏,能聽到清脆的響聲,可今天,她卻高興不起來。不是她不愛吃了,而是不知道這樣的相處能夠有多久。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賀震耀忍不住打破沉默,氣氛太安靜了,餐桌上有應她要求精心烹製的毛豆咖喱牛肉,她應該很高興才對。

“沒什麼啊。就是吃飯而已。”

“謝謝,你幫我洗的衣服。”

“順便而已。”

“你把我的床單也換了?你都看到了吧…那些…,那些…,其實…”賀震耀在腦海中斟酌著自己的遣詞用字,不能太直接,也不能含蓄,是不是因為床單上的東西嚇著她了,雖然他們的關係是很好很好啦,但畢竟男女有別,這種事總不好當著她的麵,然後對她說,“這是男人的正常現象,隻是單純的排泄液體而已…”

“嗯,但我什麼也沒看見,直接放到洗衣機裏的機洗的。”不打自招的小食客看著賀震耀不自在的潮紅,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難怪,他以前從不讓她動他的貼身衣物,原來是這個原因,她又不是無知少女,怎麼會不知?

“不過我很高興,你很正常。特此獎勵了一盒衛生紙,放在你床頭,那個東西有點難洗…”

“噗,咳,咳”顯然有人噴飯了……

飯後,小食客會默默的洗碗,而賀震耀會在餐桌上處理白天的工作,可小食客今日不同,不大說話,也不愛笑,看著她小小的身影,在洗碗槽前對著碗碟洗洗刷刷,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僵硬,這家夥,肯定有事。

“默默,下午和我們去逛街吧。”同寢室的姐妹拉著裘黙聞去放鬆,因為考試結束了,迎來了大家期盼已久的假期。

“可是我下午已經有安排了,還是你們去吧。”裘黙聞露出為難的神色,因為她是真的有事嘛,她要去離學校不遠的植物園,因為從上個月開始,植物園免費開放,她可不能錯過這個不要錢的機會。

植物園果然名不虛傳,不僅有很多珍奇的物種,而且放眼望去,是整片的綠色,生機盎然。

“這就是龍爪槐?可真像龍的爪子。”裘黙聞被一顆龍爪槐樹吸引,樹冠似傘狀,枝條盤曲如龍,不負其名。可是在樹下的木質長凳上卻坐著一個男人,讓整個的畫麵頓失美感。

等等,這個男人好麵熟。裘黙聞懷疑自己得了近視,不得不走到跟前,總算看清。

是他,那個失德,失戀又失態的男人。

在這個幾千萬人口的城市裏,在不同的地點,他和她不期而遇兩次。

第一次見他,他是瘋癲的,因為他錯亂的舉止,第二次,他是悲傷的,因為眼角未幹的淚。

走到長椅的另一頭坐下,裘黙聞抬頭對著隱藏在樹影後的太陽,合上眼睛,聽說這樣對著日光,可以刺激眼瞼,對視力有好處。

裘黙聞對自己說,是自己逛累了,而這裏剛剛好有椅子可以坐,而不是因為身旁男人的淚刺痛了她的眼,讓她有了好奇,有了同情。她雖然不懂昆劇,但還是知道那句‘丈夫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的悲涼。

“癌症是會遺傳嗎?”酒醉男聲音沙啞,艱難開口,仿佛下了天大的勇氣。

裘黙聞睜開眼睛,一驚,看向他,顯然淚水已經擦拭過,不見痕跡,但那種眼睛還是帶著紅絲,透著悲愴,“沒有任何科學報告表明癌症會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