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擠不進去啊(1 / 2)

順和九年,小城伊康。

已是初春,殘雪未完全消融。頗有些寒意的陽光射下來,顏色淡淡的,仿佛被寒氣刮去了一層。地上稀稀拉拉淌著些水漬,和著稀軟的泥,有些麵目可憎。

三兩人們聚在一起,討論著去哪兒喝些酒暖暖身子。他們談笑間呼出的絲絲熱氣,凝成口中縷縷白霧,歪歪扭扭消散。

往常的此時,還不到熱鬧的時候。而今天一切卻有些不同,小城中的人都歡歡喜喜地踏出家門,不約而同地聚集在城門一帶。以往寬闊的石板大街,此時也顯得有些擠湊。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甚至佝僂的老人,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出現在人群中。

他們熱切地談論著,眼瞼時不時瞟向城門方向,今天,那裏將有重要人物登場。

主街後方,夏沐一身男孩打扮,寬大氈帽下是兩道細長的眉,眸若星辰,鼻若雪峰,一點不像北方的人,她不顧路麵東一塊西一塊的積水,大步奔跑,揚起一粒粒水珠,在初春的陽光中反射出著並不怎麼耀眼的光。

“沐頭,你慢點!”後方傳來不大不小不緊不慢的男聲,聲音有些懶懶的,卻帶著男性特有的低沉,慢語調顯示這應該是個溫和的男人,隻是聽著這聲音,便叫人有些醉意,不禁想要看看他的真麵容。

“慢個屁啊,老顧,像你啊?”夏沐不為這把迷人嗓音所動,出口毫不客氣,“你這樣的速度隻能和烏龜一起走,去看人家的屁股!”她現在對這個磨嘰的老顧很不滿。

“唉,我說你……”後方被稱為老顧的人還說了些什麼,夏沐已經聽不清了,不過她也不打算去認真聽。老顧這時候說的話,聽不聽沒關係。夏沐現在最關心的,是即將抵達城門的那一支隊伍。

以及,其中最耀眼的那位將軍。

被稱為北方的守護者,天生將才的周天啟。

北方多草原,土地貧瘠,北人多以遊牧為生,草原上多狼,因此北人又被稱為狼族。這是中原之人的蔑稱,諷刺他們茹毛飲血,如野獸一般。

確實,曾經的北人,是北方的狼族,因為自然條件的限製,他們得不到充足的食物,而衣物也是常常缺乏。當西伯利亞上冰冷的風吹至北國的土地,等待北人的往往是寒冷、饑餓,以及死亡。為了生存,北方各個部落你死我活,廝殺無盡。那時的他們不敢妄想入侵中原。中原有更優越的條件,更富足的物資,但也有更精良的軍隊。更何況,崎嶇而狹長的橫山大大阻斷了北方草原與中原的聯係,使進攻成功的機會更加渺茫。

北人多年來一直隻敢在邊界轉悠,偷些搶些中原人的東西,而這卻引來了中原王朝的怒火。將軍方楚雲領命征討狼族,一時,勢如破竹,幾乎把狼族逼上西伯利亞高原。而中原隻是想給狼族一個教訓,對荒涼的大草原興趣不大,因此也沒有趕盡殺絕。

或許是上天憐憫狼族,二十年前,狼族一個部落開始崛起。其首領桑比烈勇猛好戰,部落戰士也是勇猛異常。在他的帶領下,部落南征北戰,吞並了不少小部落。可是這引來了其他強勢部族的不滿,三年後桑比烈遭到部落聯合打擊,幾乎丟掉性命。卻正是在他受挫時,遇到一個人才——周仕。周仕是中原的一個落魄之人,自薦入了桑比烈麾下。二者合作,桑比烈在周仕的幫助下很快東山再起,並且因為有了周仕的謀略,事半功倍,用了八年時間基本統一了紛爭了一百多年的草原各部族,開啟了草原統一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