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剪開周天啟的衣服，凝固的血液把布料和皮膚粘在了一起，稍一扯動，頓覺生疼。即使昏迷，周天啟也是直冒冷汗。
“天啟，忍著點。”夏沐輕聲道。走得太急，沒有帶麻醉散。
剪開傷口附近的衣服後，夏沐從洞外接了些雨水。她一邊傾倒，一邊小心翼翼地擦拭。
然後，她燙紅了銀針，將之放於台上，進行下一步動作——拔箭。
這步萬分凶險，很多人，就死在箭拔出的那一刻。
“阿彌陀佛，保佑保佑……”從未信過佛的夏沐輕念。也不知道周天啟殺過這麼多人，佛祖會不會保佑。
夏沐咬咬牙，一手撫上箭身。冰冷的箭身沾了雨漬，反射出寒冷的光芒。
“噗！”夏沐使勁拔出箭，然後另一手藥粉立刻撒下。血液隨著箭的拔出，爭先恐後地湧出，塗紅了大片皮膚。隻是藥粉一來，冒出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
“斯。”即使是昏迷，周天啟也痛得低呼，身子微微顫抖。不管怎樣，他才十七歲啊。
夏沐探測到周天啟還有呼吸，眼淚一下子就淌了出來。太好了太好了，他沒有卡在這一步上。
接下來就是處理傷口以及解毒了。夏沐這時候才注意到，周天啟脖子上掛著東西。
一條普通的黑色絲線，中央有一個橢圓形的軟囊。軟囊已經破了，邊緣沾了點點綠色汁水，表明裏麵的東西已經流光了。
夏沐眼眶一紅，剛剛收回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這個東西，他還留著。
當時，她製作了這個軟囊，把藥液灌進裏麵。再用絲線穿好，送給突牙的人。
像這種玩意，其實將士們都是不屑帶的。誰想像女人一樣往脖子上掛東西？
她記得，當時她把東西給周天啟時，他也是不屑的。
那還是好久之前，她還在突牙核心圈中。風雲聚散，時光流逝，這個當時周天啟不屑的東西，卻被他一直帶在身邊。
比夏沐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好在軟囊破了，裏麵的藥液流出，附著在傷口上，才遏止了毒素擴散。不然，現在夏沐麵對的恐怕是一具屍體了。
這一切說起來，挺巧合的。兩年前是師父將她送入突牙，這個軟囊，她記得，是在師父的指導下做的，然後她把最好的給了周天啟。就算是來伊康城，都是因為師父無意間透露了突牙的消息。
或許，師父才是幕後操縱者？
夏沐搖搖頭，不往這方麵想。師父不會的，即使他想，隻怕也是有心無力。國家是一個何其龐大的組織，怎麼可能被師父一人控製。
其實她也不願意往這方麵想。在她心裏，師父永遠是陽光的、向上的，是體諒他人的。
不管了，現在要緊的是處理傷口，以及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