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山中草蟲鳴,小寺廟裏二人呼吸可聞。
二人心照不宣,雖然有違禮法,但畢竟黑著光呢。憲安自當看不見,詩禮睜隻眼閉隻眼。與禮法相比,她更看重人命。
其實聰慧如她,猜到了這寺廟之門無法開啟,恐怕是唐夫人從中作梗。彩珠現在恐怕凶多吉少。唉,都是她害的。
詩禮隻希望彩珠好好的。她覺得對不起憲安,如果不是她,憲安早就可以走了。
而鎖門的夏沐現在盤踞在遠處的樹叉上,裹了張大毛毯子,昏昏欲睡。
詩禮累了,她少出閨閣,這次徒步前來福音寺,走得很累,又和憲安鬧騰了許久,早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她頭一歪,身子失去平衡,倒在憲安肩膀上。
憲安本來也昏昏欲睡,但饑餓的肚子實在煩人。想他在南吳,何曾受過這種待遇?
詩禮突然倒下來讓他的睡意全跑了。不知為何,他一動不動,生怕吵醒了詩禮。
想他以前怕過誰?詩禮不過是一介女子,何以讓他產生這種感覺?
漆黑廟中,似乎有種異樣氛圍在蔓延。大氅不大,兩人披上有些擁擠,冷風灌進來,讓詩禮皺眉。
好冷。
她往憲安那邊挪,那兒溫暖。
憲安一個激靈,詩禮這是直接靠上她了!
這算不算,軟玉在懷?
黑暗中,憲安的臉悄悄紅了。平時做事雖然有些出格,可他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
這待遇突如其來,他還沒想好要怎麼應付呢?
天上月光透過窗格偷偷跑進來抽熱鬧,投下幾格明亮的方塊。光慢慢移到詩禮的臉上。
憲安偷偷瞄過去。
他還從未在這樣近的距離觀察過一個姑娘。
詩禮墨黑長發批下,在背後輕輕巧巧地束起來。額頭光潔,頭上沒有多餘的裝飾 應該不是位富家小姐。臉蛋白淨,睫毛微微翹起來,眉頭微微皺著,好像有什麼心事。
憲安很想把她的眉撫平,但終究沒敢動手。
隻是,背後那隻手,悄悄移動到詩禮腰際,然後慢慢箍緊,把詩禮往他這邊拉。
軀體相觸,憲安驀地感到一陣喜悅。好像,一切煩惱都不見了似的。
“阿嚏。”夏沐在樹叉上打了個哈欠。唉,不知道她做得對不對啊。現在芷陽宮的冬青要氣炸了吧?
夏沐想到冬青現在的處境,嘿嘿直笑。
她把冬青和展羽騙到一起了,把倆人鎖起來了。嗯,所以她今晚才要跑出來避難,不敢回去。
冬青啊冬青,你看看,為了你,我夏沐,一介公主,有皇宮都不回了!這份大禮,你一定要收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