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殺死東方少白的日子，已經過了很久了。
久得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那一夜，找到小青和子語以後，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我難以麵對她們。
她們走了。
走之前，小青告訴我孔問他們最後會去劍京，如果要找他們的話，可以去那裏找他們。
但是我沒有去，我選擇留在了撫順，因為我還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
……
……
初七日，秋分。
小飛死了。
我卻沒有感到意外。
那日，他被東方少白以重手法卸了胳膊，內傷太重。
雖然已經為他報了仇，但我還是覺得很累。
小飛下葬的那天我沒有去，因為我怕見到子語。
於是我把小飛沒送出去的發髻，也一起燒給了他。
……
……
我發現行走江湖真的很難。
因為你永遠會遇到比你武功更高的人。
子言也許是發現了這一點。
他重新回到了少尉府。
洪長治死後的真空期，給了他大量的機會。
讓他現在過得很好。
還吸取了洪長治的經驗。
他開始收集武功秘籍。
我看見他為了一招見龍在田的掌法，派人殺了一群乞丐。
然後我就離開了。
我知道他殺死的不止是幾個乞丐。
其實人的理想很奇怪，有時候，也許一本秘籍就能把他買下來。
還好我沒有理想。
……
……
自從子言當上新少尉後，他原先的酒館就全部交給我經營。
酒館的客人很少。
但每過七天，都會有一個叫劍客的男人來喝酒。
我問過他為什麼他每過七天來一次。
劍客告訴我，因為每過七天，他才能休息一晚上。
每一次，他都會喝的大醉。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變一個人。
他告訴我，一個人如果活得太久，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因為不論結果是什麼，你最後都會忘記。
之後，他一次比一次醉得更厲害。
……
……
最近我的武功開始停滯不前。
從離開白雲峰以來，便一直處在七品。
我感覺再進一步，就能突破。
但無論是歩風足影還是悲痛莫名，似乎都已經到了一個瓶頸。
於是我也開始研究秘籍。
那是在白雲峰上被我忘記的一本秘籍。
書的封皮上寫的是天外飛仙。
天外飛仙很難。
雖然仍舊是看一眼就會，但我卻發現我無論如何使用不出來。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於是每天晚上，看天外飛仙，變成了我的一項固定活動。
我曾經問過劍客，為什麼我總是使不出一招已經學會的劍法。
劍客告訴我，因為你不夠驕傲。
當一個人足夠驕傲的時候，便沒有什麼是他學不會的。
就好像葉孤城，就好像原隨雲。
我不懂他的意思。
就好像他喝醉了以後，總是說很多我不懂的話。
……
……
初九日，霜降，寒風易冷。
這天劍客仍舊來我這裏喝酒。
他告訴我，戰事告急，他要走了。
“還會回來麼？”
“不會。”
那天晚上，他喝的大醉。第二天清晨就不見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想要醉，但我看的出來，他有心事。
這次他走之前，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其實我每過七天來喝酒，是因為我很怕死。
而真正的我，也許已經死了。
信後麵是我留下的劍意，希望你好好使用。
當你無法驕傲的時候，也許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忘記。
手中無劍，心中無塵，隨緣而去，乘風而來。”
信的字跡很亂，就好像很多人一起寫的。
等全部看完以後，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於是我拿起了杯子，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