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也看著我:“我在你心裏,就真的從來都這麼不堪麼?哪怕沒有發生這些事情?”
我苦澀一笑:“許如卿,我真的很想相信你,我也覺得你不可能是那樣的人,可是這件事情還有別的解釋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願意承擔一切,你還願意原諒我麼?”
我不做聲,內心百味陳雜,如卿,我從來都不願怪你,又何來原不原諒之說。
見我不說話,如卿失落的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可以答應我最後一個心願麼,心願完成,我就會走,從今以後,再不打擾你的生活。”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如卿慢慢靠近我,慢慢伸出雙手抱緊了我,那一瞬間不知是因為想到離別難過,還是因為我從來不願恨一個曾帶給我無數歡喜和快樂的人的那種心痛,眼淚竟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我感到如卿的雙手慢慢移向了我的臉頰,溫熱的唇輕輕附在了我的唇上,我感到我的淚鹹鹹的滴在了我們之間,和著他的淚水,竟是苦澀難當。
他並沒有吻得很深,隻是淺淺的,告別的,苦澀的輕輕一吻,那一瞬間我的心裏竟然是那麼的不舍,我想即便我是不愛如卿的,我也是喜歡他的。
畫室的門吱呀的響了起來,可我和如卿卻都沒有理會,隻是沉浸在無法言說的傷感裏,都不肯睜眼看看現實。
“嗬,許如卿,我還是輸給了你。”門口響起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頭頂仿佛炸雷一般,我猛地抬頭,五雷轟頂。
霍齊回來了。
沒等我的腦袋裏做出下意識地反映,霍齊就大步流星的轉身走出畫室,如卿一路追了出去,我跟在最後趿著拖鞋踉踉蹌蹌的跟著。心急如焚,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如卿很快就追上了霍齊,兩個人在遠遠的地方,我的頭昏昏沉沉看不清楚兩個人的舉動,隻見一個人掄出一拳打在另一個人臉上,那個人應聲倒地,想都不用想倒地的一定是如卿。
我慢慢扶著樹幹朝兩個人走過去,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一般,我不確定霍齊會不會聽如卿解釋而原諒我,時隔快一年不見,我對霍齊,竟是那樣的沒有信心。
他瘦了,不管是開心或是生氣的時候酒窩更加的明顯了,整個人站在我麵前鋒芒多了許多,剛毅多了許多,成熟也多了許多,而此時我的麵前,如卿卻根本不還手。
“夠了!”我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衝破喉嚨迸發出來,兩個人都看向我,我看到霍齊的眼睛裏滿是盛不下的憂傷和憤恨。
“霍齊,咱們到屋裏來,聽我好好解釋好不好,我真的……沒有力氣了。”說完我腳下一滑,靠著身後的那棵樹就坐了下去。
“莫知。”霍齊衝過來讓我倚靠在他的懷裏,伸出冰冷的手摸了摸我的頭:“對不起,我們進屋。”
說完抱著我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畫室,隔著眼前一片迷迷蒙蒙的水霧我仍舊看得到如卿那傷心欲絕的表情,隻是,除了抱歉隻剩下抱歉。
“你終於回來了。”我疲憊的朝著霍齊笑著,不多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嗅到了空氣裏彌漫著皮蛋瘦肉粥的香味,我半眯著眼睛瞄到了正在切肉丁的霍齊,心裏稍稍安穩了下來,原來一切都不是夢,這是曾經多少次夢裏的場景啊,可到頭來都是虛空。努力的往被窩深處縮了一縮,還是感到冷。
“你醒了?”那聲音蓋過頭頂,溫柔中卻帶著一絲冰冷。
我一個翻身坐起來:“霍齊,我們談談好不好。”
他沒有看我,也沒有回答我,隻是安靜的切著肉丁仿佛沒聽見似的,一定是生氣了,不然彬彬有禮的霍齊怎麼會連理都懶得理我。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如卿他……咳……許如卿隻是想完成他的心願,我不忍心……”
霍齊突然放下刀大步流星的朝我走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他的心願完成了,我的呢?你就那麼舍不得他?”
我的手腕被他捏的幾乎快碎掉,疼的直流眼淚,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自知是沒理的,無論如何都覺得像是狡辯。
看見我又掉下眼淚,他突然語氣軟了下來,坐到床邊替我擦了擦眼淚:“你知道我不忍心看你哭,你就這樣折磨我,好了,我也不生你氣了,畢竟是我有錯在先,沒有和你交代清楚就輕易離開,許如卿他也和我解釋過了,他讓我告訴你,以後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了。”
說完,他歎了口氣,輕輕摟過我的肩膀摸著我的頭發。
那一麵,竟是我見如卿的最後一麵,我不相信。
“莫知,忘了他吧。”
我閉上眼,用力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