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煙扯開嘴角,極為諷刺的一笑,“夏子淳,你問問他,當年有沒有對我好一些,難道我就是活該受盡打擊?”
夏子淳欲言又止,還是讓開一條路讓滄煙進去,“你放心,我希望他多活幾年呢,也省的讓你媽和你好處享盡。”
夏子淳有一肚子的話,但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看著滄煙瘦小的身影,覺得比四年前,更瘦了,隻是一頭長發,掩住了傷口。也蓋住了滄煙的脆弱,讓滄煙變成了並不屬於自己的模樣。
滄煙徑直走上二樓,推開主臥的門,夏連年穿著藍色睡衣躺在床上,還掛著吊針,顯然沒有睡熟,聽到聲響,應聲睜眼,沒想到看到了滄煙,一時之間,捂著胸口坐了起來,老淚縱橫。
滄煙說,我隻是來通知你的,我明年要和湯銘乾結婚,到時候你們準備好了來給我扮演一下恩愛的父母。
夏連年喚滄煙,滄兒。
滄煙說,還有,你好好活著,別讓易樂紅和滄煙兒子陰謀得逞。
說完,轉頭就走。
背後,夏連年還在喚,滄兒,別走。
夏子淳一直跟著滄煙,跟到門口,滄煙煩到無可奈何,轉身瞪他,“你老是跟著我幹什麼?”
“姐,不留一會麼?”
滄煙哼一聲,“我好不容易趁著你媽不在來了一次,怎麼,還想讓我和滄煙見麵打架麼?”
夏子淳沉默了,凝望一下滄煙的臉,“我想說,如果你初一有時間,就來一趟吧,把這幾年老是惦記著你,怕你在外麵過的不好。”
滄煙的心是真的被揪起來了,尤其是剛才看到夏連年的臉,他蒼老了那麼多,上次離開的時候,他好像還是一副英挺的模樣,現在看起來怎麼這麼的憔悴,還好,精神還不錯。
滄煙狠狠心,走出門去。
湯嘉煊窩在車子一隅,縮成一團,滄煙一拉開車門,被他的模樣給嚇到了,忙跑到後座,一摸他的頭,燙手的熱,忙搖晃他,“湯嘉煊,你醒醒。”
他冷冷的眯著眼睛,“你叫魂麼?送我去賓館。”
滄煙被他忽然的回話一嚇,加上心情本來就是煩躁的,把他一扔,不管他了,回到自己的駕駛座,“你定的哪的房間?”
“香格裏拉。”
滄煙嘴裏嘀嘀咕咕的,出來一趟還住那麼好的地方,他早已經沒有意識了,昏昏沉沉的睡過去。滄煙再轉身,才發現他已經昏了過去,呼吸都是燙手的,知道他素來不喜歡去醫院,就忙招呼門童幫忙把他攙下車子來,送進房間,他高燒不退,雲裏霧裏的,隻是攥著滄煙的手,“不要讓滄煙一個人回去。”
滄煙鼻子一酸,反手緊緊握住他,“嘉煊,堅持一下,我給你買藥去。”
在熟悉的地點街道,熟悉的城市,全然是陌生的感覺,找不到曾經買年糕的栗子店,找不到那個賣好吃冰糖的中藥店,滄煙勉強找到一個醫院,買了退燒藥就一路狂奔的回房間。
他牙關緊咬,身上都在微微的顫抖,滄煙說,“嘉煊,起來吃藥了。”
嘉煊抖得如同篩糠,強撐著要睜開眼睛,滄煙忙過去攙他,滄煙身上跑得很熱,他緊緊的摟在懷裏,吐字不清,滄煙隻能聽到他說,冷冷。
但是滄煙想要鬆開他的手去和服務生要條電熱毯,才發現,他的手環在滄煙腰上,緊緊的,根本不會因為滄煙的掙紮有半絲的鬆脫。
再看湯嘉煊的臉,已經全然不複平時的模樣,那麼的惹人心疼的蒼白,緊緊閉著的眼睛,翩長的睫毛如同蝴蝶一樣,滄煙記得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你的英文名字是butterfly,你哪裏像蝴蝶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呢?
他說,我母親當年懷我的時候,以為我是個女兒,於是就想要給我取名,蝴蝶,但是,我最後是個男兒身。於是,中文名做不成,就成了我的英文名。
滄煙好奇的問,湯嘉煊,別人都說你媽媽是北京那時代的四大名媛之一,你給我看看她的照片唄,我也好學學。
他就斂了笑意,轉身走了,走到一半,才慢慢的說,你不要想看到了,因為我都沒有看到過。
滄煙在他耳邊輕輕說,“我不走,不走,鬆鬆手,我給你脫了外套。”
他竟然聽話的把手從滄煙身上拿下來,但是,還是依偎在滄煙的身子邊,滄煙打了內線電話讓總台送一床電熱毯過來,一邊給他把外套脫了下來,他穿著深咖色的羊絨衫,一條銀鏈在頸間若隱若現,滄煙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手指停在那鏈子上。
心突突的跳。
一咬牙,把它拽出來。
那個玉觀音,立刻顯現出來,通體碧綠,盈盈潤潤,閃著不同的光澤,滄煙瞬間,淚水就決堤。
隻是一個玉觀音而已,他曾經說,隨手把盒子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滄煙立刻氣的跳腳,“湯嘉煊,這是我給你開光的保命觀音,你別不識好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