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月出了乾元宮,運起輕功躲過巡邏的禁軍侍衛,順著陰暗隱蔽的小路繞行,不出片刻便出了宮門。
將近子時的時候,一襲黑色夜行衣的東臨月回到了護國公府。
一進臨月閣的大門東臨月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空氣中淡淡的冷梅香在縈繞。
抬頭看去,隻見閣中那盛開著木棉花的樹下,一個一身玄色錦衣的男子背對著院門長身而立。
月色下,火紅的木棉花和墨色的衣衫相映,紅的豔麗,黑的深沉。
此時男子仿佛若有所覺一般緩緩轉身,一張如玉俊顏出現在東臨月眼前。
男子大約二十歲左右,棱角分明的臉龐甚是冷峻,一雙眼眸幽深似海,渾身透著冰冷。淡淡的梅香縈繞在側,月光之下更顯清冷孤高,正如那臘月寒梅一般。
東臨月眼神一閃,臉上不動聲色,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在夜色中竟是透著一股妖嬈的味道。
“公子宸大駕光臨,真是讓我這臨月閣蓬蓽生輝……”從她決定回來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總會有這一天,隻是沒想到他居然來的如此之快。果然是老天看她不順眼麼……
梅香寒看著眼前一襲黑衣,笑的明媚的女子,眼神愈加幽深,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冰冷的氣息毫不收斂的散發出來,令東臨月不禁心頭微顫。
“宸公子您一向是貴人事忙,今天怎麼有空深夜到訪?”東臨月盡力控製著自己讓那略微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平靜,“還是說長樂未央快要關門歇業亦或是要宣布解散了?唔,要真是這樣的話本小姐不介意替你接收了它,聽說裏麵有不少美男呢……”
梅香寒還是沒有說話,冰冷的氣息依舊不曾收斂分毫。一雙寂冷幽深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巧笑嫣然的東臨月,當中似有暴風雨閃過,負在身後的手上青筋顯露。
“唔,夜深了,本小姐要睡覺了,宸公子自便,恕不奉陪……”看著樹下一直沉默的梅香寒,東臨月眉頭輕皺,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禁又打了個哈欠。唔,都已經過了子時了,看樣子明天又得睡到下午了……
“東——臨——月——”
看著一身慵懶的打著哈欠準備回房睡覺的東臨月,梅香寒終於忍不住的出聲了,聲音一字一頓,冷的如千年寒冰般的嗓音異常淩冽,當中還夾雜著濃濃的嘲諷,“沒想到名動天下的鳳三少,堂堂藥王穀的少穀主,居然會和惡名昭彰好色成性的護國公府嫡係三小姐是同一個人,嗬,不愧是身上流著南夜皇室血脈的人……”演技一樣的高深,騙人的把戲一樣的高明,玩弄人心的本事更是無人能及……
“那又怎麼樣?”東臨月走到半路的身形一頓,眼神微斂,“我的身上,又豈止是隻有夜家的血……”
一句別有深意的話,透著幾不可察的無奈和哀傷,可惜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梅香寒沒有絲毫察覺,隻是聽出了表麵上那濃濃的嘲諷,更以為那是對自己的諷刺和挑釁。
眼中的暴風雨更為肆虐,吐出的話透著刺骨的冰寒:“你放心,不管你是鳳夕顏還是東臨月,都是我梅香寒的女人,總有一天,你的名字前麵會冠上我梅家的姓氏!”
東臨月眼神閃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梅家麼……
“你我之間早已經恩斷情絕,鳳夕顏和你梅香寒沒有任何瓜葛,東臨月亦然!”
梅香寒沒有理會東臨月的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一個閃身便出了臨月閣,夜色中隻餘一句冰冷的話回蕩在東臨月耳邊:“女人,記住我說過的話,不管你是誰,你生,會是我梅家的人,你死,也隻能是我梅家的鬼!”
東臨月瞥眼看著男子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嘴角的笑意滿是嘲諷,眼中一抹悲哀滑過。梅香寒,你真的就這麼恨嗎,甚至於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報複?
當流著南夜皇室血脈的東臨月的名字上冠上梅姓,嗬,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太聰明還是太笨呢……
可是能怎麼辦?梅香寒,是應該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