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它可以是人們衝動下的偶然,也可以是被逼無奈後的必然。
比如槍聲中振翅而飛和平鴿,比如縱橫劍氣中藏不住的那絲禪意,比如契合著音拍子震動畫麵的亂拳,電影這種光影魔術通過攝影和剪輯將血腥場麵儀式化,變成讓很多人興奮追逐的一種暴力美學。
不用昆汀、大衛芬奇或者吳宇森指導,在這個地下停車場目睹過狄冰躍起、揮拳、落地擒抱、提膝追擊一係列動作的人,即使是民子的朋友,都感覺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酣暢淋漓。
和民子動作快得難以反應不同,狄冰的動作舒展而流暢,每一個細節都可以捕捉到,但就是無法躲避,像一隻隨著華爾茲節奏起舞的蜘蛛,用一個個渾然天成的動作編織了一張死亡的網。
民子感覺自己身體失控了,就仿佛墜入怒濤中的獨木舟,狄冰的拳腳及身,他試圖反擊,可是所有的變化都先一步被狄冰料到。
民子清楚,他麵前這個少年人,通過一些旁人根本感應不到的細小發力,在他神經控製肌肉有所動作之前就已經將其扼殺。
絕望。
深入骨髓的絕望。
剛剛還如天神一般決定一群人命運的民子,感覺自己墜入深淵。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狄冰一隻手提著民子左腳,另一隻手化為掌刀切下,民子那條腿便以一個正常人根本無法做到的角度彎折了過去。
“廢我一條腿?”
像扔一塊破抹布,狄冰將民子甩了出去。
他的腿已經斷了。
他一身精致名貴的休閑裝已經變成了乞丐服。
他那張桀驁不馴的漂亮胖蛋腫成了豬頭,看著狄冰的眼中隻剩下恐懼和絕望。
鍾寧,張佳琪,貝迪,他那幾個哥們兒和身邊的女伴,還有和民子一起來的一男一女一小孩,全都被這措不及防的變化驚到了。
“變態!你個暴力變態!你不要欺負民子哥哥!”
一直由套裝美女拉著的小女孩突然尖叫起來,眼睛含淚,要用懷裏抱著的布娃娃去砸狄冰,被那個美女死死拉住,一臉驚駭的盯著狄冰。
孩子的是非觀隻有親疏,民子打人是英雄好漢,狄冰竟然敢於反擊,那是反派大惡人無疑。
“打得好!大吃貨想不到你還真有用,晚上加雞腿!”張佳琪揉著被民子捏疼的脖子,突然發現狄冰無比順眼,那張看上去平凡無奇的臉現在也成了大隱隱於市,那叫低調!
貝迪驚異過後,則若有所思,看著狄冰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和民子一起來的那個中年男人要沉穩很多,麵對著狄冰也沒有底氣,上前一步護住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沉聲問道:“閣下何人?”
“你還不配知道,趁我沒改主意,趕快滾!”
狄冰揉著手指頭,一臉的不耐煩。
本來還以為遇見個能打的,自己能舒展一下筋骨,誰知道他一套連擊都沒有打完,對方就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擊能力,讓他好不痛快。
再看民子那一行人,他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致。
論真實實力,這貨比突破之前的武破軍還差一線,隻不過是仗著武者身份,在欺負貝迪這些普通人罷了。
“好,今天是民子過分了,我們並不會追究。”沉穩男人微一思量,就要去扶民子起來。
才走一步,他忽然臉色一變。
“小子,你讓誰滾?啊?你給我說清楚啊!”
不知道何時,民子坐了起來,手裏握著一把槍,指住了狄冰。
“得,肯定得讓他家老爺子繼續關禁閉。”套裝女子知道壞事了。
“啊!不要!”鍾寧要衝上去,被張佳琪抱住了,在她耳邊小聲道:“別上去添亂。”
民子眼中滿是血絲,紅得近乎瘋狂,驕傲扭曲成了一種受不得挫折的脆弱,握著槍,耀武揚威的道:“你小子不是狂嗎?不是能打嗎?現在還敢碰爺爺嗎?”
狄冰瞳孔收縮,在這個距離上,被人這樣指住他還真沒有把握隻憑近戰能力全身而退。
“你是軍人?”狄冰語氣凜冽的問出一句,一隻手別在身後。
我倒是想參軍啊!
民子被觸到了心底的傷口,嘶吼道:“你少管!還跟爺爺講什麼是暴力,嗬嗬,槍杆子才是最終極的暴力,就你這樣的窮小子,玩死你太簡單了,信不信先崩了你,再把你爸媽、你全家整得家破人亡,全都賣去非洲挖礦……”
“你試試?”狄冰別在身後的那隻手已經開始凝聚靈力。
對方的話裏已經禍及他父母,他現在寧可付出一定代價越級施展仙術咒殺這個民子,也決不能讓自己父母受到一丁點的牽連。
今天是他大意了,在修真世界爭鬥久了,忘了地球上還有槍械這等大殺器,也忘了這世界還有些小人窮凶極惡,會以勢壓人,向著普通人出手,這才給了民子反將他一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