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壹號別墅二樓,狄冰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身後的沙發上坐著局促不安的武破軍。
狄冰沉默許久,終於轉過身來,緩緩道:“最後問你一遍,不繼續上學了,決定了?”
“嗯,冰哥我想去當雇傭兵。我不想在一個地方一直待著,念書也沒有什麼興趣。”武破軍語氣堅定。
“好。”
狄冰沒有表情的端起桌上的茶杯。
但茶杯還沒有碰到他的唇,便被捏碎。
脆響讓武破軍一驚,大腦直覺感應到了危險,但剛才一直在思考躊躇的精神,和在樓下狂歡縱酒的身體都跟不上警覺,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塊鋒利的碎瓷片已經抵著他的頸動脈。
狄冰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像從荒野中走出的野狼,冰冷冷讓武破軍所有的反擊動作都胎死腹中,身上一點力氣都用不上,隻是瞬間心跳狂飆上二百,額頭的冷汗如雨落下。
死亡,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接近。
“冰哥,你……我……”他發現自己大腦亂了,瘋狂地想自己在做什麼,剛剛還在討論自己關於未來的決定,怎麼突然就要殺自己滅口。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得罪了狄冰。
“記住此時的感覺。”
狄冰一字一句的道,用力一推,把武破軍推倒在沙發上,隨手扔掉手裏的瓷片。
瓷片和地板接觸的脆響,像暮鼓晨鍾一般將武破軍喚醒,他揉著自己脖子,大口喘氣,眼睛中滿是險死還生。
他直覺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做噩夢,不斷重複剛剛即將死亡的一刻。
狄冰看著他的樣子,彎下腰,嘴角滿是嘲諷的笑:“這就受不了了?記住,如果真的走上戰場,死亡危機比這強烈百倍,永遠不要讓自己失去冷靜,要想著反擊,要想著拚命,要想著死中求活……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活下來。”
武破軍羞愧的低下了頭,是啊,冰哥並沒有真的想殺死自己,隻是警告,自己便失去了求生的意誌,這樣的脆弱心境確實需要曆練,根本無法通過真正的生死考驗。
“你還太稚嫩了,先不要去加入雇傭兵,而是去南洋替我拿些東西回來。”狄冰把一塊玉佩拋給武破軍。
“這是?”
“你的向導,另外還存有三道保命的符咒,可以替你抵擋三次致命傷害。”狄冰豎起三根手指,“這是我能給你提供的所有幫助,你知道一個好的引導者可以給你最大的幫助是什麼嗎?”
“傳承和經驗。”武破軍道。
狄冰搖頭:“非也,是犯錯的機會!一個人最正確的道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也許這一趟出門之後你就不想當雇傭軍了,發現更適合自己的道路,或者你會想念書,發現那裏才有自己需要的東西……都有可能,你的未來道路在哪裏,隻有你自己,才能看的最清楚!而我能給你的,就是一個犯錯的機會。”
武破軍思索好一陣才緩緩點頭。
這個道理放眼人生也同樣,窮家孩子高考、工作、婚姻,可能人生就這三次改變命運的機會,選錯了可能會注定一生再難起飛。
但一個家裏有權、財背景的孩子,選擇的道路和機會就會更多一些,他可以在年輕時荒唐犯錯,懂事之後家裏隨便指點一條路,就可以比普通人騰飛得更高。
所以從來沒有絕對公平,隻有相對公平,沒有選擇的人可以破釜沉舟,有太多選擇也許會亂花迷眼,這個社會上升的階梯並沒有關上,隻是越來越狹窄,需要智慧和汗水才能擠上去。
武破軍和武傾城出身並不好,但幸運的是遇上了郎滄然,一起給他們以資助,後來又遇上了狄冰,給他一個新的選擇。
武破軍走了,拿著存有何興南靈魂的玉佩,在新一年第一天夜裏披星戴月,踏上了陸滿江給他安排的貨輪,以一個普通船員的身份前往馬來,迎接狄冰給他安排的考驗。
樓下的歌聲還在繼續,狄冰就在樓梯看的時候,發現有不少人已經喝得露出醉態,那些沒有憂愁的臉在暢享著新年假期。
鍾寧在教莊笙折紙,顧澈在和紀雅綺玩格鬥遊戲,張佳琪虛著眼給貝迪修眉毛,真宮寺薰安靜的自酌自飲,武傾城在給一群小開宣傳投資理念,郎楚嬌悄悄走到了狄冰身旁……
“有什麼事情?”狄冰側過頭,發現她雖然喝了酒,但一雙眼睛卻愈發明亮。
“你為什麼隻讓武破軍去?那條路才更適合武者!”郎楚嬌不甘的道。
“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你的燃點在於守護,武破軍天生就應該征戰四方,而不是念書考試然後和普通人工作結婚生子。”
“我也想去見血,更快的成長。”郎楚嬌咬著唇
“隻有去外麵才會見血嗎?”狄冰嘴角揚起,“在臨海,你接下來見到血的機會,一點也不比戰場少。”
郎楚嬌背心一寒,隻覺狄冰笑得是如此嗜血。
“那個人,不可能一直閉關下去,而我們臨海兩位大人物,也不可能坐看別人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