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扛在肩上嗎?蘭千雪才不幹,“哼,我功夫不行,輕功還是好得很呢。你跟著我吧。”語罷,足尖一點,輕盈飛出。高逸軒連忙跟上。
順著來時的路,一直回去,結果在距離青逸山莊不過半裏的地方停了下來。
高逸軒滿頭黑線。這座莊園……何時賣出去了?自己怎麼不知?而且主人還是蘭千雪?
帶著一係列的疑惑,他跟著蘭千雪進去,一路無暇顧及景致,隻跟著他徑直來到一處二層小竹樓,二樓有一間房裏還點著燈。
蘭千雪在樓下院子裏站定,雙手環抱,朝樓上努努嘴,“喏,小乖就在那間房裏。”
高逸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給他一記“諒你也不敢騙我”的眼神,轉身就朝右邊的樓梯奔去。
“還真是急呢。”蘭千雪瞧著,十分不屑地哼了聲,心裏到底不是滋味。
就這樣放過這臭男人了嗎?就這樣讓他去跟自己的小乖洞房了嗎?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阿、阿嚏……”一陣夜風襲來,蘭千雪突然打了個噴嚏,身子骨本就不強的他禁不住在寒冷冬夜打了個寒戰。
“這麼晚了還沒睡?”忽地,身後響起一道清潤的女聲。
蘭千雪不用回頭也知道這人是誰,皺緊了眉,沉聲問道:“這麼晚了,你出來做什麼?”
“本來是睡著的,突然聽著點響動,所以出來看看。”梅思暖看他隻著雪白中衣,瑟瑟地站在冷風之中,突然心口蕩起憐惜,竟不由自主地解開自己的披風,幾步上前,輕輕地披到了蘭千雪的身上。
然而,就是這樣輕輕的舉動,卻讓蘭千雪有如被刺紮到一般,騰地轉過身,拂開她的手,厲聲道:“你做什麼?”
梅思暖怔了下,盯著他千年寒冰似的藍色眼眸,心底湧過苦澀。他一向對自己如此,自己早已習慣了,不是嗎?
她淺淺勾唇,似笑非笑,“你以為呢?如果我想對你做什麼,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嗎?”
“你……”蘭千雪瞪著地上的披風,冷冷道,“別以為你救過我,我就會感激你,就會容忍你……”
“你感激了嗎?你容忍了嗎?”梅思暖眼眸深邃,幽深得看不出情緒。
蘭千雪沉沉地看著她,沉聲道:“梅思暖,我早說過,不要再往我身上花心思了。”
“你我婚約已經解除,你還在怕什麼?”她冷笑著打斷他的話,一邊彎腰撿起披風,“雪兒,你我自小一處長大,對你……我隻當是弟弟,所以……”
“弟弟?”蘭千雪狠狠地瞪她一眼。若當弟弟的話,那一年,她會強吻自己嗎?
試問哪個當姐姐的,會將弟弟抵在牆角強吻的?
“不管你信不信。”梅思暖清亮的雙眸帶著苦笑,“城主於我梅家有恩,他如今隻剩你最後一縷血脈,我不會讓你出事。”
“不是還有大哥?”蘭千雪冷笑提醒。
梅思暖苦笑搖頭,“雪兒,千尋他雖為長子,可到底是過繼來的。城主大人還是希望大理未來的主人血脈純正。”
“哼,你覺得我血脈純正嗎?”蘭千雪忽地邪惡地朝她眨了下眼睛,“你們見過哪個城主的眼睛是藍色的?頭發是這樣卷著的?”
“那……”
“我不是小雜種嗎?不是禍害妖孽嗎?你們不都想將我架到火場燒死嗎?”
“不,雪兒,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雪兒……”提起這件事,梅思暖極為痛心。她比蘭千雪要大上兩歲,自小也比他懂事早熟得多,因蘭梅兩家的關係,她自小被扮作男兒陪伴在蘭千雪身邊。
她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他的情景,那樣純粹清澈的藍色眼睛,像極迷人的天空……
他就像天使。
可誰知,那一年,大理受災,大祭司說一切皆由蘭千雪引起。
以往他讓人豔羨的美貌、漂亮的藍色眼睛,那時卻成了他禍國的證據。
那時她還小,根本無力阻止他被人綁去火場。
所以,從那以後,她苦苦習武,不但習武,經商、治國、兵法……凡是覺得未來可以幫到他的一切,她都苦心學習著。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他不受任何的侵害。
可誰知,自己的存在,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蘭梅兩家聯姻,竟然讓他厭惡得幾次逃家。
“你什麼都別說了,我不想聽。”蘭千雪冰冷地打斷了她的話,從她身側冷漠離去。
梅思暖扭過頭,看著他冷漠的背影,突然,覺得喉間有些發酸。
臉上一片濕涼,她伸出食指一摸,竟然真的濕了。她抬頭望天,黑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