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皇朝四十五年元月十五,這一日是元宵佳節,原本是一個值得歡度的佳節,然,此時整座南寧城卻異常的安靜,百姓們都緊閉窗門,一股無形的恐慌蔓延在其中。
此時,東陽騎兵團團包圍著整座南寧城,城門外騎兵擂鼓叫陣,態度囂張猖狂,然,無論城外士兵如何叫陣,辱罵,城門依舊緊緊關閉,絲毫沒有打算迎戰的準備。
“軍師,幹脆就讓老子出去和這群東陽賊子拚了算。”一名中年將領聽著城下東陽軍那難聽的叫陣聲,恨不得此刻就拿著大刀出去,真刀真槍地和他們幹一場,也比窩在這裏聽他們辱罵來的好。
神色略顯蒼白的軍師瞪著以勇著稱的趙都尉,重重斥道:“出去和他們拚了?對方有二十萬精兵壓境,你知道我們有多少兵馬,我們連對方的四分之一都不到,拿什麼去和人家拚?”
“就算這樣,難道我們就要像縮頭烏龜一樣,一直縮在城裏不出去迎戰?任那些東陽賊子辱罵也不還手嗎?老子打了一輩子戰,還從來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一戰。而且就算我們一直躲著,這東陽賊子難道就不攻城了嗎?”他馳聘戰場,戎馬半生,還是第一次這麼窩囊呢!
趙都尉此人雖然有勇無謀,然他的這一番話卻讓軍師也無言以對,是啊!就算他們一直避戰,又能避到何時?
這東陽想要一口吞了南寧城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了,現在是南寧城最為薄弱的時候,此時不一舉攻下,又更待何時啊?
“軍師,趙都尉說得對這一戰避無可避,經過這些日子,我軍糧草已經快要耗盡,與其等著死,不如戰死在沙場。”年輕男子在一旁附和道,這些日子他們都受夠了,所有人隻能龜縮在這裏麵,聽著外麵東陽軍對他們的謾罵侮辱,此時此刻全身暴戾的血液都在流淌著,渴望著能夠和敵人奮力一戰,而不是躲著不出去。
“戰,你知道將要麵對的是什麼嗎?經過這些日子,東陽軍耐心盡失,一旦我們打開城門,他們必定會傾力一擊,到時我們麵臨的將是南寧城的淪陷,這不是兒戲!”軍師與年輕男子目光對視,臉上的神情嚴肅而認真。
此時此刻的南寧和東陽相比,實力的懸殊太大,雙方根本沒有可比性。
“軍師……”眾將還想說什麼,卻被軍師接下來的話語一口堵住。
“不管怎麼樣,想要開城門迎戰,必須經過王後同意。”軍師緊緊守住自己的底線,道。
然,軍師的話一落,一個清雅的聲音恍若天籟般傳道:“既然眾位將軍士氣高漲,那麼就打開城門準備迎兵作戰。”這時,曼妙的白色倩影,緩步走進來。
軍師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道:“王後……”他沒想到女子會在這時進來,甚至下了大開城門的命令。
在場這些草莽將領不知道打開城門的嚴重後果,擅長兵法的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打開城門後的嚴重後果。
然她明知這嚴重後果,為何還是執意大開城門?
仿佛知道軍師心中的疑惑,女子語調淡淡的緩緩說道:“不戰,你以為南寧城就不會被攻破嗎?這幾天東陽軍攻城的規模越來越大,你以為一直緊閉城門,他們就不會強攻嗎?軍師,你何時變得這麼天真?”她的聲音平緩,卻讓軍師一震。
他豈會不知,隻是他下意識去躲避而已。
“避戰隻會讓軍中軍心繼續渙散下去,到時就算東陽軍未攻入,南寧已經不戰而敗了,在座各位都是血氣方剛的鐵漢子,又豈願意龜縮在城裏等死,而不希望是在戰場上和敵人真刀真槍的大幹一場。”她的聲音擲地有聲,完完全全將在座眾位將領心中的窩囊氣給說了出來。
“王後,說得對,老子就算死在戰場也不要這麼窩囊的活著……”
“男子大丈夫,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讓那黃沙掩蓋俺這具臭皮囊……”
軍師望著眾將群情激奮,士氣高漲,恨不得馬上提著大刀將敵人的腦袋砍下來的模樣,臉上劃過釋然,他知道自己不管再說什麼再也阻止不了眼前的眾人,因為他們今天就算所有人都死了,也雖死猶榮。
“今天,東陽軍必定會派人強行攻城,軍師你帶人在城牆指揮,勢必不讓他們踏入城牆一步,而城外就交給我和眾位將領。”女子神色肅穆莊嚴,紫色瀲灩的瞳眸帶著決絕。
眾人訝然地望向王後依然筆直的佇立的身影,定眸望向遠方,墨色的眸子灼灼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