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
“宗主離山三日，現由鳳師叔掌權。”宗門弟子斜看一眼不遠處的黑衣少年，壓低聲音對另一人道，“百裏慕天不主張鳳師叔填平通天池，說是等宗主回來之後再作決定，大家都說他有私心。”
另一弟子作恍然大悟狀，道：“據聽說那個十二章紋的應龍葉靈軒早就與宗主有私情，鳳師叔亦是暗戀宗主已久，這次宗主出山，鳳師叔自然容不得那個葉靈軒，百裏慕天作為葉靈軒的主人，當然是不同意了。”
“噤聲，他聽見了。”那個弟子趕忙把他按在地上，兩人一同跪下，“我二人無意冒犯祖師，望祖師恕罪。”
黑衣少年微微皺眉，終是沒說些什麼，末了，轉身道：“爾等是修仙之人，應當靜心修行才是，往後不該講的話，還是不要再講為好。”
“是是，百裏祖師教訓的是。”兩個弟子不約而同地送了一口氣，剛打算起身，便聽得一人道：“私自議論上位者，實在該死。慕天，你說這種人該怎麼處理？”
百裏慕天視線掃到慕容白霜身後的孩童，便不理會跪在地上嚇得雙膝顫抖的兩個弟子，“張國緣？”
“嗯。”慕容白霜將身後瑟縮的孩童拉到身前，不放心似的掃了一眼那兩個弟子，淡淡道：“那個命中注定要作相國的孩子。”
百裏慕天叫來一個弟子，示意張國緣走進些，對那弟子道：“汝先與這小師弟道清靈山大概，再將小師弟帶到宗主那裏罷。”
“諾。”那弟子應答後，從慕容白霜手中接過張國緣瘦削的小手下去，便領著張國緣四處轉，倒是沒有辜負百裏慕天的叮囑，亦不管張國緣聽不聽得進去，徐徐道，“靈山為天下修仙第一宗門，宗主……”弟子遲疑了一下，似是不敢說出宗主的名諱，“慕容白霜，此外還有七個主要負責對靈山弟子教導的師叔，這些師叔門下又分別分配著十三個處理門內事務的弟子。
“方才張公子亦知曉，在靈山是宗主權利最大，卻亦是宗主平日管得最少，僅次於宗主的就是方才的百裏祖師百裏慕天，祖師是靈山通天池裏應龍葉靈軒的主人，地位甚高……”
張國緣打斷他的話，道：“宗主有無弟子？”
弟子愣了一會兒，道：“宗主……從不收徒。”
“那師兄可知道，宗主可有心儀之人？”
弟子聽聞，很奇怪張國緣個小孩怎麼就能問出這種問題，道：“不知……莫須有罷……吾等為宗內低等的弟子，怎敢隨意談論宗主……”
“非也。”張國緣聽罷，搖頭晃腦地道，“師兄既道宗內人有三六九等之分，然師兄見過百裏祖師和慕容宗主卻隻作長揖，不論尊卑，想必師兄於宗內的地位定是比常人高出不止一倍罷？”
弟子暗自驚歎張國緣小小年紀思慮便如此敏捷，當下亦不再隱瞞，如是道：“然也。若論三六九，吾亦可算九等也。”
張國緣當下大悟，又道：“那師兄在宗中擔任何要務？”他一直都沒仔細觀察自己身邊這個盡心盡力為他講解的“師兄”，現下得知此人身份不低，亦是有結識的意願，將來多個人幫自己，亦算是為自己找到個容身之處。
“……”那“弟子”遲疑了一陣，道，“亦是師長罷……不過身份地位皆無百裏祖師高而已。
“張公子或許看得到，宗裏以中年人為多，其次是垂暮，之後是青年，最後才是少年。而容貌越是年輕，修仙的境界越是高；在哪個階段修成，便會永保此刻容顏不老……所以……”
“宗主與祖師修為最高，便是修成年月最長？”張國緣接口道。
宗師點頭道：“亦可作此之說。”
張國緣“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別人或許不知，他自己卻心知肚明，他來這裏可不是為了什麼修習長生之道，他不過是想和慕容白霜學些本領，好為家人報仇。至於那些莫須有的預言、奇才什麼的，他才不管是真是假。
而另一邊，慕容白霜微微掐指，對麵前的百裏慕天笑道：“國緣者，若以大局為觀，亦可；若以家小為是，天下大難也。
“孰善孰過，端看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