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嗓音有些沙啞，有點想哭的意味。
禁自走到墨玉身邊，我關心地問，“怎麼不躺在床上休息？”
“躺得太久了，就站會兒。”墨玉唇邊浮起淡淡的微笑。
“我扶你過去坐會兒。”我攬住墨玉的腰身，摸到的幾乎全是骨頭，眼框有點泛酸。墨玉真的好瘦。
墨玉說，“我有點困了。”
“好，去床上。”一步一步扶著墨玉朝床邊走，墨玉身體有些輕顫，我側首看他，見他額上又冒出冷汗，似乎每走一步，都相當的吃力。
墨玉坐上床，他欲伸手脫鞋，我主動蹲下身，為他脫去鞋子，仰首，才發現墨玉滿臉感動，隻是他很快又收起感動的情緒。這是我第一次幫男人脫鞋，不覺得有辱尊嚴，反而覺得，能為墨玉做些事，是我的榮幸，是我的幸運。
“如果你能這樣對待我一次，那該多好？”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我一回頭，才發現離小飛竟然坐床對麵茶幾邊的椅子上，目光又癡癡地盯著我。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墨玉身上，離小飛不出聲，還沒留意到他呢。我板起臉色，“你怎麼來了？”
離小飛可愛的俊顏浮起傷心，坦誠地說，“想見你，苦於二皇兄已下令不許我接近你，我隻好來找墨玉，希望沾墨玉的光，你來看墨玉的時候，順便讓我看到你。我運氣還算不錯。”
扶墨玉在床上坐好，我細心地拿起枕頭讓墨玉靠在身後，又替他蓋好被子，才轉過身來對離小飛說，“離血殤還放你進殤王府？你該感謝他沒把你抓起來。”
離小飛自嘲地笑笑，“二皇兄若是抓我，無非是要牽製三皇兄。而三皇兄，沒有任何人能成為他的牽絆。皇兄就算抓我也沒用，沒必要多此一舉。”
“我不想聽這些。”我開口趕人，“我不想見你，也不喜歡有人來打攪墨玉。相信該說的話，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離小飛不想走，“雪……二皇嫂……”
“是要我請人轟你出府嗎？”
離小飛俊顏閃過不甘心，終是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
“不用來了。”不想這樣拖著沒結果的感情，對彼此都不好。
離小飛眼裏閃過痛楚與憤怒，眼神似在責怪我太絕情，不甘地起身離開。
我坐在床沿，朝墨玉露出一抹苦笑，“我是不是太絕情？”
“不會。”墨玉微笑，“離小飛還太年輕，看得出他現在愛你，將來有可能變質。他不是你的良人，早了斷早好。”
“他當然不是。”我伸手撫上墨玉蒼白的麵孔，“你才是。”
墨玉身軀一僵，悲然地搖頭，“我也不是。”
我裝作不高興，“你這麼愛我，都不是，那誰才是呢？”
墨玉唇裏緩緩吐出三個字，“離浩天。”
我麵色一僵，“怎麼會是他？”
“也許是人之將死，一切都能看得越加清晰明白。”
“怎麼會？”我臉上浮起沉重的笑，“你不會死，你會長命百歲……”
“我知道你偷聽到了我跟離血殤的對話。”墨玉溫和地望著我，“你去問離浩天我的身體狀況了。離浩天也不得不跟你說實話。”
我默然不語，眼中浮起憂傷。
墨玉看我的目光多了心疼，“離浩天對你是真心的……”
我反駁“我跟浩天都沒可能……”
“雪兒，別這樣。我不要你為我說昧心的話。”墨玉認真地對我說，“你聽我說，雖然離浩天表麵是受殤王之命才會醫治我，實則，他為解我之毒，真的用盡了一切辦法。這些天來，離浩天除了以最快的時間完全公務，就是盡心為我解毒，每日還花很多時間陪你，幾乎沒有睡眠時間，要睡也睡得極少，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他在你麵前卻還精神奕奕，是暗中服了提神的藥。我自私，本來不想告訴你的，現在，卻不能不說了……”
一連串說了那麼多話，墨玉有點喘，我輕輕拍著他的胸口，“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