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最初向墨玉下毒的人是浩天，如果浩天沒下毒，墨玉生前就不會受一連串的苦，甚至可能不會死……
一直想忽略這一點，一直想隻記得浩天的好，為什麼偏偏躲不掉？
“對不起……”離浩天滿臉懊悔。
染千恂怪異地看著離浩天，“不得不說。你的野心，不如你的愛情偉大。”
我不理會浩天，直接說，“千恂，你不是說看在我方才救你的份上放棄尋血靈玉麼？血靈玉不在我這裏。這條作廢。”
“可以。”染千恂問，“真正的血靈玉在哪？為什麼說血靈玉早已不複存在？”
接話的是離浩天，“離血殤的生母季妃老早就破解了血靈玉背後的秘密，所獲得的寶藏財富早已用來擴展勢力，經過二十多年，用得差不多了。不然你以為，僅憑季妃江湖出身，權勢再大，沒有足夠的金錢做後盾，哪來的能力與朝廷相抗衡。”
“為了個莫須有的血靈玉，我受了多少苦？多少人受累？嗬嗬嗬……”染千恂又次笑了，一轉瞬又溫柔地瞧我，“雪兒說說，你想怎樣？”
“離浩天下的毒，除了離浩天自己，無人能解。”我平靜地說，“我要你離開蒼月國，回南遙好好做你的皇帝。”
“離血殤會將我冒充太子一事抖出去。”
“沒有人能冒充南遙太子。”我分析，“因為唯一能冒充太子的南遙七皇子十多年前就死了。隻要你一口咬定是有心人士挑撥離間，沒人能揭穿你。你完會有能力搬開擋在跟前的絆腳石。”
“說得好。”染千恂表情很自信。
“天下間太多的謊言，太多的黑暗。”我說，“我曾經也不相信任何人。事實告訴我，再黑暗的心靈，也會得到一絲陽光的眷顧。如果你不放棄我，今夜，注定會再有人死亡。倘若你就此回南遙國，帶著我給予的美好回憶，那麼，曾經擁有，未必不是一種美。”
“曾經擁有，未必不是一種美……”染千恂低低地重複，忽爾認真地看我，“我若是假意答應脫身後，再反悔……”
我不讓他說下去，“我給了你一絲陽光，請你永遠地保有那一絲陽光。”
染千恂複雜地看著我，眼中滿是留戀，許久，他終於點點頭，“好。”
“為南遙太子解毒。”我說得生疏。
離浩天沒有遲疑，立刻丟給染千恂一粒解藥，染千恂方服下藥，我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手珍惜地摸了摸信的封麵，“這是墨玉生前讓我交給鳳落羽的。如今鳳落羽已死，給你吧。”
信從我手中拋出，染千恂精準地接住，攤開信箋，臉色是無比的沉重。
恂皇兄：
當恂皇兄看到這封信，相信落羽皇兄已來陪伴臣弟。臣弟心中一直希望南遙太子是恂皇兄，奈何落羽皇兄太過霸道，征服天下、塗炭生靈未必就是一代明君，他永遠不會知道，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
臣弟知道恂皇兄隱忍多年，臣弟亦是。其實，臣弟的心從來都是向著恂皇兄的，隻是落羽皇兄太過精明，臣弟唯有表麵向著他。恂皇兄所受的苦，臣弟的心比恂皇兄更痛！
臣弟相信恂皇兄會是一位英明君主。臣弟在天之靈，也會護佑我南遙。
至於淩瑤雪，臣弟最後懇求恂皇兄，讓她擁有自己的幸福吧。
墨玉，絕筆
信紙有兩張，第一張是墨玉的遺書，第二張則是墨玉親筆寫下鳳落羽通敵叛國，被墨玉所殺的證據。
染千恂看完，冰冷的麵孔又浮現出溫柔，他麵頰落下兩行清淚，“原來，我生命中的陽光，不止一縷。”
說完這句話，染千恂深深而不舍地看了我一眼，釋然地笑了，仿若撥霧見雲，美絕得令天地失色！
染千恂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很久以後，我回想起，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染千恂。
“雪兒……”離浩天的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我看向浩天，知道浩天有疑惑，我解釋，“墨玉留給染千恂的遺書，我看過。墨玉很早就知道染千恂要殺鳳落羽，在死前還寫了張信箋說鳳落羽是自己所殺的，為的是以防日後染千恂冒充鳳落羽被揭穿。有了墨玉殺鳳落羽的信箋，即便染千恂被揭穿，墨玉也能為染千恂背下弑兄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