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要等到事情無法挽回時,才可能做出這樣激烈的決定……水柔兒努力拭去眼中的淚水,讓自己的心冷靜下來,思考著該如何度過目前的困境。
麒隻是因為胸中淤血未散,堵住胸腔,導致內力堵塞,無法運功療傷而已,隻要高燒退去,神智清晰時,便可運功療傷了!對!隻要找些可以治療風寒的草藥,他便可度過難關!可是……如今風大雨大,到處漆黑一片,縱容想要去采藥,又到哪裏找尋所需要的藥草?
何況,逍麒現在的病如此之重,萬一自己離去,那些凶狠的野獸尋訪到此……迫使自己不去想象恐怖的場麵,水柔兒隻能呆呆的看著外麵漆黑的夜。
逍麒的身體越來越熱,說胡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起來,用充滿痛恨的聲音,痛罵害死‘婉兒’的王宰相,時而大聲的嘲笑死去的逍老元帥,說到‘婉兒’時,卻總有痛楚之色,出現在緊閉雙眸的臉龐上。
水柔兒流著晶瑩珠淚,顫聲啜泣著,轉身緊緊抱住逍麒的身體。發燒昏亂的逍麒無力的掙紮著,卻掙不來纖柔玉手,被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他的額頭臉上,汗水滾滾而下,肌肉抽搐痙攣,模樣顯得有些駭人,卻是凶猛而虛弱,在水柔兒的懷抱中,像是一個悲憤而無助的孩子一般。
水柔兒感覺到他的病如此之重,就像自己從前被人暗殺死去的親人一般,芳心一時幾乎要碎裂,玉臂緊緊地抱著他,心中充滿悲苦,幾乎無法忍受,也隻能暗暗發誓,若是他一病不起,自己也要追隨而去。
柴枝燃盡,火光漸漸暗淡,抽泣聲在山洞幽咽響起,這一對蒙難男女,卻已經到了生死一線處。
山洞外,雨聲漸輕,水柔兒哭泣許久,從逍麒身上抬起臉龐,看著幾乎熄滅的火堆,心中茫然想道:“難道我們二人,真的要死在這裏麼?”
耳邊的雨聲卻比從前輕了許多,水柔兒精神一振,回頭看向洞外,依舊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雖然如此,她亦是心意已決,立即放下逍麒,去將幹柴塞進火堆中,讓它重新燃旺。幸好之前她準備的柴枝夠多,否則現在到處都下著大雨,又到哪裏去找引火之物?
纖手舉著一根火把,水柔兒縱身衝出洞外,朝著黑暗處奔去,天空落下的淩星雨點打在火把上,響起嗤嗤的響聲。
在山穀內,她並沒有找到可以遮掩之物,現在也隻能希望雨不會太大,澆不熄火把了。
順著雨水彙聚的小溪疾奔向前,水柔兒隻覺身體疲憊,每一步重若千金。憶起山洞內苦苦等候自己而歸的逍麒,隻能咬緊雙唇,憑著爺爺教導自己在山中打獵時練出來的輕靈身法大步疾奔,一直鑽到山穀內的一座森林內,尋找肯能有藥草的地方,舉起火把到處搜尋。
黑夜之中,想要借著火把的光芒找到所需要的草藥,實是困難之極。水柔兒若非被逼得走投無路,也不會出此下策。她努力的在山中尋找著,終於找到一根可以用到的發汗藥草,慌忙將它采下,小心的收起來。
天空中,一絲曙光透出,灑在山穀之上。水柔兒精神一振,正要借著借著晨曦尋找藥草,天上突然又降下大雨,傾盆而至,打在本已有些潮濕的火把上,立刻將它澆熄。
水柔兒隨手丟下火把,在滿是泥濘的小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瞪大眼睛尋找著合用的藥草,心中焦急若焚,一心隻想找齊藥草,回去為逍麒熬藥湯服下。
眼前出現一枝草藥,水柔兒心中一喜,慌忙上前采摘下來,繼續向前尋找草藥,漸漸走到山穀險峻處。
天空中,雨勢轉大,嘩嘩地澆淋下來,將水柔兒滿身澆的透濕,如同一隻美麗的小鳥,被雨水打濕了羽毛,卻也隻能咬緊牙關,努力走在到處都是泥水的森林小路上。
風急雨驟,漫天風雨之中狂猛揮灑,森林內的嬌柔少女,在這大自然的力量之前,顯得那麼渺小,卻依然堅強地前行。
仰起頭來,發覺已經走到山穀的極端,不由失望所及,仰起頭來,看著山壁上生長著一株藥草,滿臉雨水縱橫的少女眸中現出燦爛的光芒,抓住山壁的石頭,奮力向上麵爬去。
狂風暴雨中,她早已散落的秀發已經被徹底打濕,水淋淋地在風雨中飄蕩,暴雨滂沱,澆得她幾乎掙不開眼睛,柔弱的少女卻仍緊緊咬住櫻唇,拚命地爬向上方,貼在到處流淌著雨水的濕滑山壁上,舉起手,努力地抓向那枝藥草。
暴雨澆淋下,當她的手碰到雨中藥草,突然腳下一滑,才在山石上的腳因雨水濕滑而踩空,整個身子都失去支撐向下麵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