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昭的喜好很偏執,她喜歡這一路上的老梧桐樹,喜歡陽光灑進梧桐形成的光影,喜歡風吹過的沙沙聲,連掉下來的葉子也喜歡。那麼她便在街頭找個不大的小屋住著,在巷尾找個畫室畫著。
穆昭昭有工作,是替雜誌社畫插畫,但不是很穩定,但她很滿足,掙的小錢還夠她養活自己。有單子,就在家畫畫插畫,沒有,那就去畫室畫畫,或者去采風,還一個人拿著一大堆材料跑去西藏,內蒙去畫山水牛羊,畫完的畫從不帶回,而是送給小孩,送給婆婆,送給一切她認為的有緣人。很多人不理解,這麼多畫,質量還硬,拿出幾幅來辦個畫展早成名人了。就這麼送給那些不懂畫不識畫的人未免太可惜了些。每每聽到這樣的話,穆昭昭隻是笑笑,他們不知道她最珍貴的不是畫,而是通過畫畫來看到世界。
早晨8點,穆昭昭醒來,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鍾,不管多晚睡。
洗漱完,然後給自己做了一個最簡單的早餐,火腿吐司煎蛋,她廚藝很差,會的很少,但隻要有空,還是會堅持做早餐,這麼簡單的一頓早餐也吃了好多年。換作一般人,估計早厭了,但穆昭昭永遠都會吃得一點都不剩。
準備完一切,拉開窗看了眼天氣,陰天,雲層很厚,不算是個好天氣。雖然已經決定了要出去寫生,但天氣讓她頗有些退縮。可最近都沒有單子,在家又無事可做。想去畫室,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那個人的臉,這可把穆昭昭嚇了一跳,還從來沒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能給她留下這麼大的印象,魔怔了。算了,還是出去吧,想想自己很少畫過陰蒙蒙的天,也算是一個機會。
穆昭昭選的地點是處在郊區的一座小野山腳,不知叫什麼名,平時裏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一到秋天,山上的楓樹葉紅了,數量不多但參雜得很均勻,與周圍的樹相混合,遠遠看去倒是有幾分藝術感,這才吸引了不少人在這攝影寫生。
穆昭昭畫畫很專注,一旦開始,不到畫完的那一刻就不會停下來,這麼一畫就是三個小時,雲層越來越厚,也越來越陰沉,周圍本就不多的人看這天色不對,也匆匆收拾行裝打道回府,轉眼就隻剩下穆昭昭和那副即將完成的作品。可老天就是不給她畫完的機會,一場秋雨毫無預計地就下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雨打破了她的寧靜,眼看著三小時的辛苦就要毀於一旦之時。突然一股勁講穆昭昭拉起,一雙手將畫板畫布朝下舉到她的頭頂。她剛反應過來就被那黑色的身影拉著跑到一輛車前,熟練地打開後備箱將畫板放下,拿出一把傘交到她的手上說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說完又跑進了雨裏將她落在原地的東西快速地整理幹淨後跑回來,放入後備箱,拉著她,將她送上副駕駛座後,轉身坐入駕駛座。
從開始到結束,這一連串的動作極其順暢自然,穆昭昭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失神了好久,車內的暖風正將她的靈魂慢慢地拉回來時,耳邊傳來那即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雖說是秋雨,但淋到感冒了總不好,你要覺得熱要說”
穆昭昭轉頭一看,果然是昨天的人,這次她真的懵了,好多話想問突然就沒音了,隻能傻傻地看著他,好久才憋出一句
“你怎麼會在這!?”
趙舒楠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詫異的神情,真是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一個大姑娘家隻身一個人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寫生,來寫生還選了個這麼個天氣來,見到他還就像見到鬼一樣,真是越想越好笑。
“我也就是路過,看到下雨了又看到了你,就想著幫你一把,剛剛我看到這畫上還是滴上了幾滴雨水,真是可惜了這幅畫了”
穆昭昭雖然還是很奇怪,但麵上卻已經恢複了正常,聽了他的話,雖然也可惜了畫,但已成的事實容不得她多去覺得可惜
“那也沒辦法,既然這樣了那就扔了吧,以後還有機會。”
“那不行,多可惜啊與其扔掉不如就送我,我倒覺得這幾滴雨水還挺有感覺的,畫外的雨落進了畫中的山,染紅了畫中的葉,你就當感謝我救了你怎麼樣。”
聽他這麼一番瞎扯穆昭昭覺得好笑又有那麼些許道理
“那行,給你了,我還得謝謝你的路過,謝謝你看到了我,更要謝謝你還救了我,謝謝你,趙舒楠。”
“不客氣,穆昭昭”